「這件事情還需要再考慮一番,清葉你真的想好了嗎?大多數的男人即便年歲增長,那點責任感還是少得可憐。」這麼直言不諱諷刺對方的國木田屬實少見,但鑑於之前五條悟那目中無人的姿態,現在國木田還沒爆發已經是克制的結果。
「嗯,那我就屬於除此之外的一小部分咯,畢竟身為老師,基本的責任感也是必須的嘛。」五條悟自誇起來一點都不心虛,甚至如果不是福澤清葉打斷他的後話,估計還能洋洋灑灑講許久。
再任由他說下去估計國木田都要氣炸了,福澤清葉立馬中斷這個話題,側頭看向國木田,後者觸及到她的目光時面露擔憂。
但她只是微笑著搖搖頭。
總是被眾人擔心著的,總是麻煩眾人的她,至少希望這一次能減輕那點負擔吧。
過往的時光里,偵探社的眾人都或多或少地照顧過年幼的她,無論是時常拉著心情低落的她去貓咖擼貓的春野小姐也好,亦或是對她的學業操碎了心的國木田先生也好,亦或是陪她一起長大的亂步也好。
正因為在意,所以才不忍心再給各位添麻煩。
「國木田先生不用擔心啦,我也要開始學著解決自己的事情了不是嗎?」
啊,話說出口以後,怎麼看都像是叛逆期的女兒在彆扭地頂撞老父親,福澤清葉還想再說點什麼,卻被五條悟搶先一步。
五條悟面帶輕鬆笑容,雙手一拍,發出一道清脆的聲響,「嗯~既然當事人都沒意見了,那事情就說定了哦。」
咔嚓咔嚓,已經斷成兩截的鋼筆被主人捏得哀嚎不止。
眾人背後的門被打開,福澤諭吉從裡頭緩步而出,簡短地叫了聲國木田,「清葉已經下定決心了的話,就沒必要再干涉了。」
好在福澤諭吉出現的及時穩住局面,才不至於發生什麼不可控局面。
於是去區役所的事情被安排上日程,但此刻的福澤清葉也是萬萬沒料到,答應的話語以及五條悟那句看似無意的「歡迎來到咒術世界」是她生活被攪得天翻地覆的開端。
*
因為隔天是休息日,區役所不上班,登記的事情也被推後幾天。
在當天晚上江戶川亂步半夜敲響福澤清葉的房門,咚咚咚地敲個不停,似乎是篤定裡頭的人沒睡覺。
知道自家竹馬那倔強性子,自己不去開門他絕對會沒完沒了地敲門,本想裝鴕鳥的福澤清葉只得不情不願地從被窩裡爬出。
打開門就問,「大半夜的,有什麼事啊?你就沒想過我可能已經睡覺了嗎?」
亂步身上穿著藍底印有小黃鴨的睡衣,與她淡粉色的睡衣是一套,那還是她上次服裝店搞促銷的時候買的。
一身的小黃鴨確實軟萌可愛,但睡衣主人的表情卻可愛不到哪裡去,他雙手叉腰,借著比她高几公分的身高差距俯視。
「本偵探的推理從沒有出過錯,你剛才根本就沒有睡覺。」說著,他還有理有據地點了點她眼底加重的黑眼圈。
但緊接著又反問,「為什麼要答應啊。」
或許是這份怒氣已經積攢許久,借著這句話心中的不滿也緩緩流淌而出。
一定還會有其他的方法的吧?又為什麼寧願去相信那麼個才見過幾面的傢伙也不願意相信和自己一起長大的他啊?
這種感覺……
就像是被背叛了。
果然是因為那個啊,福澤清葉暗道一聲果然。
「可是我還記得啊……」她的語氣不再像之前那樣反倒是弱下來,甚至隱隱還能讀出幾分愧疚,「亂步背上的傷疤。」
那是在她小學的時候留下的,正是因為她過分特殊的體質才會招致咒靈襲擊獨自在家的她和亂步,以至於令亂步重傷。
鮮血淋漓的傷口,深可見骨的傷口,源源不斷流出的殷紅血液,即便癱倒在地氣息奄奄,卻還是對著她說——
「快跑。」
如果那天福澤諭吉沒有及時趕到,後果不堪設想,那一次經歷帶來的恐懼和對亂步的愧疚早已刻入骨髓如影隨形。
正因為這樣,所以才不忍心,也不願意再看到身邊的人受到傷害。
「那個傷口早就已經好了啊。」他說,語氣輕鬆,仿佛只是在講述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又聳聳肩,「而且當時也沒有那麼嚴重。」
騙人,明明每次換藥的時候他都疼得說不出話,只一個勁地倒吸涼氣,末了又會安慰她似的使喚她去買點心。
「別轉移話題啊,我還在問你呢,幹嘛要答應他啊?那個傢伙……」看起來就不靠譜,雖然從看到的第一眼起他就知曉了那個男人近乎駭人的強大,但從身為福澤清葉的竹馬的角度出發。
無論怎麼看都是個不靠譜的傢伙啊!
「興許他還真能解決問題呢?而且怎麼看他都應該是喜歡成熟女性的類型吧?所以權衡之下,就選擇了答應。」福澤清葉分析地頭頭是道。
全是歪門邪道的道。
亂步每多聽一個字眉頭就緊皺一分最後氣得太陽穴直突突,有些氣急敗壞地大喊,「你未免有些太高估他的道德底線了吧?!」
說完,氣不過的亂步索性轉身離去,睡衣上的一大群小黃鴨因為他氣鼓鼓的動作而晃動。
*
然而福澤清葉之前才剛剛立下的f1ag沒過天就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