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初秋先一步将账本扔在地上,气势骇人,竟比陆长安还要愤怒几分。
“你住口!”
冷初秋反斥陆长安一句,怒意盎然,这般凶悍的模样,是陆长安从未在女子身上见过的。
陆长安忽而觉得,冷初秋这样子竟然有几分英姿。
陆长安初见冷初秋这样,徒然惊了一下,待反应过来要再去责问冷初秋,却见冷初秋一记凌厉的目光过来,陆长安嘴里的话梗在舌头底下,竟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陆长安,今日之事,你要说法,那我一件一件的给你说法,你耐心听着,若是不耐心了,便硬挺着也得听完,容后再挑我的错处!”
话落,冷初秋不给陆长安继续说话的机会,怒道:“你!”
冷初秋指着一个婆子,眉宇间尽是凌厉。此时她面容凝峻,哪里还有先前淡然处之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毋庸置疑的威严。
“王五家的,你原本是在小厨房伺候的,世子一应吃食皆是你来负责,这几年小厨房账目上一应的的海参鲜鱼,每日少说五六十斤,这些东西价值不菲,光上好的海参就得十两银子一斤,可据我所知世子从来不吃海产,世子又甚少在府内宴请,这每日的五六十斤海产哪里去了?”
陆长安哑然,她这个时候计较海产做什么?
冷初秋话音刚落下,那王五家的却面色难看。
“世子妃。。。。。。有所不知,虽然世子不吃海产,但是唯恐世子突然想吃,我们也得每日都备着,备着。。。。。。”
陆长安觉得王五家的所言在理,越发觉得冷初秋不过是胡搅蛮缠,拖延时间,心下颇有不耐烦。
王五家的却似底气不足,声音越来越弱。
因着世子不能吃海产,整个王府备的海产数量都不多,但因为王府日常开销大,每日五六十斤的海产并不算太显,王五家的捞了不少好处,这也是为了她被换了岗位,心中这么憋闷的原因。
她哪里知道,世子妃竟然知道世子不能吃海产?而且还能注意到小厨房的账目!
王五家的不敢抬头去看世子,她摸不准世子是否发现其中端倪。
冷初秋不给她蒙混过关的机会,但见她冷然开口:“枉你也是自世子搬入院子后便跟在身边伺候了,这账本上写得清清楚楚,世子三年前因为误事一块虾仁酥便害了病症,每日治疗药材就高倒三百两银子,足足在院子里养了三个月才有所好转,若非那次恰巧苏神医在京中,世子只怕是。。。。。。”
“这等严重的症状,你觉得世子会突然想吃海产?你既然照顾世子尽心尽力,明知道世子吃不得海产,却整日备在小厨房里,你是何居心?”
待冷初秋问完,陆长安蹙着眉沉思。这奴才确实办事不力,冷初秋若是因此给她换岗位也是应该。然而冷初秋的话却并未停歇,但见冷初秋扫了一眼众人,留下一抹冷笑。
“王五家的,厨房备下海产,是为你对主子不经心,一个对主子不经心的奴才,我未直接将你撵出去,已经是看在世子的面子上!”
“况且,除了海产一事,还有账目上的问题,小厨房的厨具每月换一次,先不说瓷盏的损耗,怎地铜盆也每月磕碰?还有这些个金盅、白玉盏更是价值不菲,怎地仍旧每月十几二十个换?青松苑不过是个小厨房,世子又每日在外宴请,吃食有数,可这账目上,世子一个月统共在小厨房吃了三碗汤,汤碗倒是换了十几个了!”
听得冷初期之言,王五家的眼皮直跳,再说不出话来。
陆长安听闻则捡起账本,要知道摄政王乃贫苦出身,最忌讳奢靡浪费,这些个奴才若真这么搞,此时被摄政王知道,陆长安是要被罚的。
更何况,这些餐具指出是一笔不少的数目,这些钱究竟流向何处?陆长安心下已经有了计较。
冷初秋接着道:“再看这笔账目,一盏燕窝五两银子,每日要备三盏,三年来世子统共吃了一次。。。。。。”
“世子妃。。。。。。”
王五家的慌忙打乱了冷初秋的话:“世子妃,这燕窝一事怪不得我,是王妃顾念世子身子,要求每日备燕窝的,五两银子一盏虽贵了些,但世子妃你也不能一味的嫌银子花得多,而不顾念世子爷的身子不是?”
王五家的自以为抓住了冷初秋的错处,可算松了一口气。只要一口咬住是世子妃小气,以世子和世子妃水火不容的姿态,说不准她能得一丝机会。
其余人手脚也不算干净,此时一个个噤声装傻,谁都不敢出头,生怕自己的事情也被抖搂出来。
她们真是没想到,这个世子妃竟然如此难缠。
不过,好在王五家的还算机灵,一下便找到了这个世子妃的漏洞,到底是小门小户的女儿,没见世面,不知好东西的价值罢了。
“世子妃,你们冷家的门第不比王府,五两银子一盏的燕窝,你觉得贵了,但因着世子千尊万贵的,精细的食材总要备着的。”
王五家的仗着摄政王府门第高贵,连带着嘲讽一句冷初秋没见识。
冷初秋却冷然一笑:“你是说五两银子的燕窝精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