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为立马上前迎接。
他惊讶不已,自从温淮把南营交给他代管之后,就一直没有出现。
没想到这时候才回来。
温淮拒绝了他的搀扶,跌跌撞撞跑到秦婉芸面前,“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
“陛下……”
他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脸上却老泪纵横,“臣把李横……接回来了!”
他的手里,拿着李横的佩剑。
怀里,抱着一个麻布包裹,里面装着李横的遗首。
秦婉芸顿时神色一怔,双眼瞪大。
周围的一众将领更是屏住呼吸,方遂浑身颤抖,连滚带爬跑了过来。
“他,他……”
他看着温淮手里的麻布包裹,哽咽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一时间,两大统帅跪在一起。
方遂颤颤巍巍地接过包裹,下一刻,这个征战多年,在鬼门关前走了无数遭都不眨眼的男人。
当着所有人的面,嚎啕大哭起来。
“回家了,回家了……”
李横的声音,仿佛又一次在他耳边响起。
“方大哥,你说打完这一仗,我们是不是就能回家了?”
“我不怕打仗,也想保家卫国,只是有点放心不下我娘……她眼睛不太好,走山路的时候,容易摔跤。”
“谢谢你方大哥,要不是你,刚才那一战我肯定被砍死了!”
“等干旱过去,仗打完了,我就回老家,在塘边盖间房子,在塘里养上鱼,你们有空就来找我,我请你们吃鱼!”
“哥,我去找水了。这是最后半块饼,你拿着,省得我回来不成,浪费掉……”
“啊!啊!啊……”
方遂仰着头,望着天,从喉咙深处发出一次又一次干哑的嘶吼,他用尽全身力气,只为让自己吼得更大声。
眼泪刷刷直流。
是他无能啊!
李横比他小五岁,一直把他当大哥。
可自己却保护不好他。
甚至偷偷去往沙泉,看着他的头颅被挂在高高的竹墙上,却没有能力去把他救回来!
他的梦想实现不了了。
老家的塘还在,只是塘边不会再有房子,塘里也不会再有鱼。
悲伤爬上了在场每个人的脸颊。
但很快,那悲伤就转变成了愤怒。
他们要报仇。
不仅为李横,也为战死的千千万万同袍,为流离失所的千千万万难民报仇。
如今大宁不仅有神助,而且所有人空前齐心,万崇国和北漠,一个也跑不掉!
秦婉芸下令以国之礼仪厚葬李横。
并追封其为平北侯,家中亲族世代享受朝廷供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