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了你的手就要和你一塊睡嗎,這是?什麼道理?」薛竹隱緊抿嘴唇,面容冷峻,極力壓下心底隱隱的不忍。
「顧修遠。」她認真?地喊他的名字,「你別再纏著我了,我很累。」
她原不該和他攪和在一起的,都怪顧修遠,總是?纏著她,幾次三番來擾她心志。
顧修遠眼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竹林之後,站在原地
月亮高高地懸在天上,他抬頭看?,月亮好像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月亮,不曾低頭俯就過?誰。月色打在他身上,很冷很冷,顧修遠打個寒顫。
霜色凍人,他實在不該肖想。
薛竹隱這幾日去東宮去得很勤,為躲顧修遠,也為想個法子進香辰殿見蘇泠煙一面。
為了不打草驚蛇,也不干別的,就在太子的書閣胡亂翻翻,在太子的園子裡隨意逛逛。林時一開始還寸步不離,後來聽說她是?因?為和顧修遠吵架了才來東宮的,心生?可憐,由她一個人散心去了。
她還記得昨日開宮門的,是?一個高個子不苟言笑的宮女,如果能說動她給自己行個方?便,那就好了。
薛竹隱蹲在香辰殿外的花叢里兩個時辰,就在餘暉慢慢消逝的時候,那位宮女拎著一個食盒打開了殿門。
見她拎著食盒,加上昨晚她看?到香辰殿的火光,薛竹隱更加確定蘇泠煙就在裡面。四下無人,她試著去推殿門,發現?門從裡面鎖上了,只能在外面等。
薛竹隱在殿門口放了一錠銀子,躲在花叢里。
一刻鐘後,殿門緩緩推開,那個宮女從香辰殿出來,邁過?門檻的腳正好踩在了銀子上。
薛竹隱的手緊張地揪著自己的衣角,仔細觀察她的一舉一動,她會不會被這銀子吸引,這對薛竹隱來說很重要。
那宮女低頭去看?自己的腳底,見是?一錠銀子,慢慢地蹲下去,撿起銀子,舉頭四望,似乎在看?剛剛是?否有誰經過?。她並不塞進袖中,而?是?明晃晃地拿在手上。
薛竹隱的手指慢慢鬆開衣角,對意外之財都不心動的人,能指望她背離自己的主子麼?恐怕薛竹隱還沒有說動她給自己開門,這宮女就把這件事捅到林穆言那去了。
她正準備離開,一個容貌昳麗的宮女蹦蹦跳跳地走向那個宮女,她的宮裝上別了一朵重瓣的木槿花,妝容也更俏麗些?。
她親密地挽著那位宮女的手,兩人就在香辰殿前殿台階坐下聊天。
桃娘的聲音婉轉活潑:「纖蘿,你又給蘇娘子送飯了?她還是?不吃麼?」
薛竹隱的心狂跳,她們說的蘇娘子,一定就是?蘇泠煙!
纖蘿捂住她的嘴,轉頭看?了一眼周圍,責怪道:「哪有什麼蘇娘子?桃娘不要胡言亂語。」
「這裡沒有人,怕什麼?」桃娘臉上笑嘻嘻的,看?著她手上的銀子艷羨,「送飯可真?好,還有蘇娘子的打賞。」
纖蘿正色道:「這是?我剛剛在殿門口撿到的,準備去交給林公公。」
桃娘瞪大了眼睛,眼裡閃出興奮的光:「既然?是?撿到的,那何不自己收著呢?見者有份,我要一半!」
纖蘿搖頭:「不可,還是?該稟明公公才可。」
桃娘撅了撅嘴:「好吧,我要是?你,我就偷偷收著,等有人說自己的銀子找不見了再拿出來。」
她又開心地說:「我今日?買了支簪子,等我明日化個時?的妝容,說不定太子就會多看?我兩眼!」
纖蘿摸了摸桃娘的臉蛋,笑了笑,說:「桃娘生?得這樣好看?,為何執著於太子呢?好好嫁個好人家不好嗎?」
「你以為我不想嗎?等到被放出宮,我都成二十四的老姑娘了,誰還願意娶我啊?」桃娘捧腮望天,順勢靠在纖蘿的肩膀上。
纖蘿攬住她的肩膀,說道:「唉,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既然?來了東宮,那就好好做事就是?,太子待我們不薄,我們好好聽從他的吩咐做事就是?。」
薛竹隱聽著,心裡有了主意。纖蘿不好下手,但桃娘心思單純,又愛財好勢,是?個突破口。
等桃娘和纖蘿分開後,她在園子裡「偶遇」要摘花的桃娘。
桃娘見到她,熱情地行禮。
薛竹隱吩咐她:「我一個人在這走嫌冷清,你陪我走走。」
桃娘又喜又怕的,跟在她後頭陪著她走。薛竹隱在她眼裡並不是?個好相與的,但她從沒為難過?下人,也許自己高升的機會來了。
薛竹隱問?她:「你今年多大了?是?哪的人?」
桃娘答道:「奴婢今年十八,是?金陵人。」
「來東宮多久了?」
「來東宮一年了,之前在繡院當差二年。」
「這麼說,你進宮已經三年?」
「是?,初來時覺得不大習慣,現?在已經好多了。」
「你容貌生?得這樣好看?,只當個婢女真?是?可惜了。」
桃娘低頭羞澀一笑:「奴婢粗陋,比不上大人。」
「我家顧指揮使……」薛竹隱停頓了一下,她並不習慣這樣稱呼顧修遠,可此時要狐假虎威,少不得要叫得親密些?,「在步軍司有好些?待婚的手下,他托我相看?相看?,我看?你資質是?極不錯的,不知你可願意?」
桃娘一陣驚喜,跪下磕頭:「桃娘願意,謝過?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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