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也没想过对方搬出“文献”,无奈地道:“好吧,相信医生的没错。”
青年站起身:“不,我觉得他是对的。对于某些简单的事,我还是相信自己判断的。”
简单……
真简单……
这不得不使唐烛回忆起自己看小说时对男主的“初心”来,顶嘴道:“那你现在判断出什么了,付先生。”
付先生在昏暗的光景中看了眼他,像是品尝到了什么稀罕的红茶,口中随意念了一句:“我们恐怕找不到光之山。”
瞧瞧。
多么简单的推理。
他捂了捂脸,心里全是:
靠,唐烛你没事儿惹他干嘛……
“还有什么想问。”付涼站在原地,“有恃无恐”地散播善心。毕竟能在传染病肆虐时跟他冒险的人没几个,他不讨厌和这种人多说几句。
唐烛扯下方巾,但还是捂着脸,破罐子破摔从手底下出闷闷的气音:“都不懂。”
殊不知付涼也在心中检讨了自己一秒。
不过他还是脱去了外套,动作流利地用名贵西服包裹住自己的手,嫌弃地指了指墙壁与地板上呕吐物的高度与形状。
那是霍乱标准的喷射样呕吐。
接着,他随意扒开行李:“只要看看这些私人物品,你就能知道这里原来住了九个人。而除罗伊外,有个人也是临时在孟买上的船。那个人,身上带着光之山。
“但中途他先病了。其余人也都是偷渡客,不敢将此事告诉船员,出于自保,他们不得不做些什么。要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
唐烛张了张嘴,没敢说出口。
“对,杀了他。”但这也不妨碍付涼看破:“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已经因病丧失自卫能力的男人丢下船。”
“他们真的这么做了,为了不让他过多挣扎,一个日本人提供了他行李内的腰带。如果你是得了霍乱的男人,你要怎样尝试自救?”对方再次问。
“自救……”这种情况下,“告诉其他人,我可以把光之山给他们。”
“不算太傻。”青年夸奖道。“可问题来了,如果你是其他偷渡客,你会相信这么一个同样窝在仓库里的男人会拥有钻石吗?当他说出这话时,众人哄堂大笑,只有一个人信了。”
“罗伊……”唐烛念出来那个名字。
“嗯,罗伊趁着大家手忙脚乱捆人,搜了那人的身,但是却没有现任何东西。
他又找来了男人携带的行李,大概说随身的东西也需要扔。但是在那里面,他只找到了一个空空如也的匣子。”
付涼手中正拿着那只小匣子,就藏在了一张吊床的枕头下。
花纹与做工恨不得写上印度生产。
“后来,瘟疫在所有偷渡客中间传播开,不光这间仓库,他们都没能幸免于难……”
为了确保船只航行,船长把所有人关进了密闭的仓库,到达星洲港之前就锁死出口。
直到一天,罗伊听闻了船只靠岸的港口。他回忆起自己从前保护阿亚尔小姐去往英格兰时,伦敦那位名声远扬的侦探。
真主保佑,听说那位侦探早年跟随家人移居星洲。
罗伊询问了同样被关在仓库的人,那是个年迈的水手。老人说出了那个对于他完全陌生的地址。
——红山街12o号。
于是,那个暴雨天,罗伊拿着一块煤炭碎屑,在阴暗潮湿的船里,写下了那封求助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