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单手拨开亨特,走入了大门。
行至大厅,他觉自己的失礼,倒也完全没心思道歉,只用手向后撩了一把碎,低声道:“他让我转告您,回去忙就好,有需要他亲自去过去。”
这一句堪比提纯镇定剂,胖子警长肉眼可见地偃旗息鼓,双目亮了亮,满怀歉意地道:“是是是,我明白了,是我们考虑不周!请一定代我向殿下致歉!”
唐烛吐出口气,点了个头,随即示意管家小姐送客。
亨特离开后,他立即转脸去看挂在墙壁上的钟,嘱咐道:“十分钟后,多带几个人把车上的酒搬下来。”
说罢,他甚至拒绝了管家送他上楼更换衣物的建议,径直到了侧厅的餐桌前落座。捏起杯子“专心致志”喝起水来。
十分钟内,管家小姐愣是一句废话没说。只远远站着,趁着来添水的时机,轻轻在他手边放了封信。
“德文希尔府里,维纳殿下似乎也知晓了咱们调查邮差的事情,但他们并未做出反应来。”
唐烛瞥了眼信笺上的中文字样,默默将其放入口袋,并道:“维纳大人一向是爱观望的,没关系。这些天,家里除了你保持和外界联系,其余人都不得出门。”
“明白,少爷。”
他又叉起一块牛肉,心事重重嚼了起来。
甚至连付涼跟着家佣一起进门,步入侧厅时也没觉。
还是管家小姐惊呼着去接她的“小殿下”手中的重物时,才将唐烛的心智吵回笼。
付涼故意脱了外套与马甲,只穿了件灰黑色衬衫,袖口挽至小臂中间,手中抱着个盛有红酒的木箱子。
对方将木箱放到洁白的丝绸桌布上,接着,心满意足地接过湿手帕反复擦拭起手心来。
唐烛咽下唇齿间细嫩的牛排,完全没心情去试其他菜品,站起身道:“我先上楼了。”
“等等。”
谁知被人叫住。
他顺着声音望过去,又顺着对方勾手的动作行至长桌另一端。
“我只是想建议你带几份点心上去,毕竟我们今晚有的忙,不是吗?”
青年的嗓音清朗又平静,眼睫微微垂着,注视着刀叉下新鲜的牛排:“助手先生。”
“嗯,我、我只是不饿,谢谢……”他很受用,毕竟这是付涼能拥有的,最接近“关怀”的情愫了。
唐烛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好笑,“那我该几点去找你呢?我是说……如果有个准确的时机的话,就不用麻烦你来找我了。”
付涼没抬头:“今晚七点。”
他目光却反复在对方的手臂肌肉与指尖流连,吞了口口水道:“好,那……我先上去待一会儿了……”
他转身欲走,耳畔擦过刀叉摔落至银制餐盘的声响,徒然间手腕便被人捉住。
唐烛被吓了一跳。
再看付涼,已经抬起了那双眼,径直凝视着他,沉声道:“让人把它也带上去。”
他指的是那箱酒,可语气却无法言说地沉闷:“本来想午餐一起喝的。”
付涼直言不讳,松手前道:“我亲自挑的,味道最合适你。”
唐烛心脏颤抖了一下,连谢谢也忘记说,便亲自抱着松木箱独自上了楼。
他回到卧室,虽然知道付涼经常会生起孩子般的玩心与脾气,但还是为了那句“亲自挑的”而雀跃了一会儿。
……
午后,他做完运动洗罢澡,终于还是让人擦拭起空荡已久的酒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