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等他们到达车队旁时,付涼则是挑了一辆最不起眼的马车,随后为唐烛拉开车门,头也不回对另外两人道:“我们出去转转。”
浓雾笼罩下的伦敦城,马车穿过闹市驶入一条相对僻静的小道。
车厢内,付涼将瓦斯灯从桌面拿了下来。
接着,唐烛面前出现一本书。
——各国重大悬案办案实录。
嘶……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他的老朋友了。
“嗯……你不是不喜欢这本书吗?”因为觉得里面警员或证人都太愚蠢,在积雾山庄的时候还曾把这本书扔下楼来着。
“没办法。”付涼终于出了一声叹息,随后扶着额说:“唐烛你知道的,没人能完全知晓世界上所有事,比如维纳昨天夜里为什么要过来打扰我们亲近把时间浪费在和我约法三章上,又比如这本完全是傻子回忆录的书其实是失业的老约翰编撰的。”
“啧……”唐烛一时间不知道该先问哪件事。
或许维纳大人觉得他与付涼不合适,终于要充当长辈角色约法三章了吗?还是说……
“等等唐烛,维纳只是告诉我不要把十年前的事情闹得太大。”付涼依旧擅长于读心,率先解释完后松了口气才说:“没错,老约翰十年前,在我母亲去世后被皇家亲卫解雇,具体原因是由于一起悬案。而关于这个年代久远的案子,诸多细节都被失意的约翰探长写进了这本书。”
“也就是说这本书里的内容甚至要比他如今的记忆可靠是吗?”所以说记笔记真的很重要。
唐烛将那本书转过来,正面朝向自己,开始翻起了目录,“但是我们要先从约翰探长的案子开始查起吗?我的意思是,你其实认为当年的悬案其实是和皇室丑闻有着某种关联吗?”
“是。”付涼说:“坦白讲,我之前确认这两件事之间有必然关联。就连维纳都认为,当年皇室只不过是害怕名盛一时的约翰探长为了私人情谊或是扬名立万去追究丑闻的真相,才找了个由头把他赶走了。可自从开始收到那些花的时候,我意识到一切并不是那么简单。”
他皱起眉:“你是说……蔷薇花?”
对方点点头,接着,唐烛看见一只手将他手下的书页又翻了两张,指尖轻轻在最后这本书的最后一章上点了点,“这起案子的最后一个受害者,就和蔷薇花有关。”
他闻声垂眸,读出了那个卷宗的名字,“撒拉弗(炽天使)连环谋杀案。”
“撒拉弗,也就是《旧约圣经》中经常提到的六翼天使,而六翼天使的天使之就是炽天使,在天使群中拥有无上的威严。祂无形无体,以赤红的火焰为象征。如果必须现身则是以六翼四的姿态出现。”付涼将书页号码指给他,随后道:“而记录在册的被害者总共七人,每具尸体被找到的时候都已经烧焦,但不难现,那七个人的眼眶上都有明显的被利器凿刻的痕迹。”
唐烛只觉得不寒而栗,“也就是说,凶手把受害者们的眼睛都弄瞎了?”
“嗯……”对方回答说:“是我的问题,你还没有看这儿。”
说着付涼径自坐到了他这一侧,随后靠近唐烛,单手往后翻了几页书,指着某处医生的检查结果道:“那些痕迹分布在眼眶的周围,准确来说,凶手是把那七个人的眼睛挖了出来。”
“挖出来……啧。”他为难地把手从书上拿开,似乎这样能够减少与那个恐怖画面的关联。随后,唐烛还是磕磕绊绊尝试说出些读后感,“既然…既然在悬案里,那就是说没有抓到凶手?等等,这和炽天使有什么关系?”
难道说连环杀人案一旦成为悬案,就会和神神鬼鬼扯上关系吗?
或许这只是个噱头吗?
“这个名字是约翰起的,因为只有他宣称,除去那七个已知的被害者之外,还有第八个没有找到尸体的受害者存在。而加上第八人被挖空的眼眶,整好凑齐了炽天使四上的眼睛,而恰好凶手焚烧尸体也和炽天使的火焰形象有关。”说到这里,付涼似乎也觉得这个起名方式天马行空,他的语慢了下来,努力解释说:“除此之外,我记得……”
不等他讲明白,唐烛率先看到了文章有关探长访问诸多侦探名人寻求帮助后,做出的重要总结。
“约翰探长说,当时他找到了自己雇主家的少爷,而正巧那位少爷是远近闻名的天才。当时少爷看过一些关于尸体被现的现场情况,就确定凶手是一名虔诚的教徒。具体原因,嗯……他画了个括号,应该是引用小少爷的观点对案件进行过梳理。而内容就在第五百页。”
没等他翻到那一页,便听见身旁的青年叹了口气,“也就是,我现那些尸体虽然已经烧焦,但凶手在放火之前对他们的身体进行过简单的清洗,甚至是更衣,在尸的不远处还开着各种品种的花。这完全符合了基督教教徒对葬礼的循规蹈矩的完成程度。”
可唐烛还是固执地拿开了他的手,自己翻到五百页一行行浏览起来。这一看才知道,约翰探长当年可是在这本书里别别扭扭地夸了他这位前雇主家的小少爷不少话。
“他还说,就在他自己以为凶手是为了下雨天更好隐藏踪迹才下手时,小少爷说,凶手只不过是想在为尸体火葬的那天整好赶上阴雨天,那样才能保证被害者的灵魂成功的进入天堂。说着,小少爷还给他举了例子,比如第三个受害者的尸体烧毁的程度是最差的,这是因为凶手不愿意在礼拜日为受害者举行葬礼,在虔诚的教徒那里,这是完全不被准许的。”唐烛啧啧嘴,转过脸用手肘戳戳身旁的付涼,感慨道:“小少爷,原来约翰探长最终确定了这个名称的原因是因为你啊。”
而付小少爷对待他这种明目张胆的调侃,也只是轻声笑笑,“嗯。总之,他就这么确定了这个悬案的名称。”
不过……
“按道理来说,想要确定第八个受害者存在,应该得有一些确切的证据才对啊?可我看书上并没有提到证据,只是开始讲述一个……”唐烛抿了抿唇,以怀疑的目光看向身旁的青年,“一个故事?”
“嗯,一个没头没尾关于萨维尔街卖花女失踪的故事。”付涼挑开酒红色天鹅绒窗帘往外瞥了一眼,继续说:“萨维尔街很久之前是伯灵顿家族的产业,后来不少裁缝在这里陆续开了店面用来为贵族富人量身制作西装礼服,而卖花女就是在这里出现,又在这里消失的。最开始注意到她失踪的人是一个流浪的画家,他每天都在街头画画,说是很多天没有见到卖花女,于是向周边的裁缝店询问,那时候大家才现那个年轻的女孩已经消失了足足有三天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