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三哥应该没是吧。”小姑娘神色变化,眉毛拧成了个面疙瘩,显见是在纠结。
“没事儿,我问问大姐便是。”封离并不追问,只叮嘱,“记住大姐的话,不要告诉任何人鲛人的事情。”
“嗯!我知道!”封小八重重点头,扭身飞奔回海边重回游戏。
封小八没有说,但是封离大致猜出了原由。渔村落后,女子不得上船,封家大姐孤身离家,从一张破渔网展到如今规模客观的捕鱼队,除了实力,还需要些运气,恐怕这运气就落在了鲛人身上。
“没错。”封家大姐承认了封离的猜想,目光温柔,“鲛人们心很软,比人心温柔许多,你只要不冲他们亮出刀剑鱼叉,他们便觉得你是好人。”
“出海捕鱼,有鲛人指引相伴,不仅收获丰盈,也安全许多。”渔民出海,一怕海上风暴,二怕在海上迷路。封家大姐的渔队有了鲛人相护便规避了这两大风险。
“其他人知道吗?”封离心忧。
封家大姐摇头,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他们觉得女子不详,根本不会往我这片海域来,深恐沾染了什么脏东西,转头便被连累葬身鱼腹了。”
“渔队里都是苦命女子,她们不会把这事情说出去的。”
封离听着却心中不安,都说出头的椽子先烂,自家大姐以女子之身在这南海之滨异军突起,真的不会引来嫉恨、窥伺吗?
看出封离的情绪,封家大姐柔声道,“我心里有数,我的渔队收获并不卖给外头商队,而是以市价六成的价格卖给大大。”无论在什么地方,利益勾连个体的最强固锁链。
“嗯。”封离点头,末了又不放心叮嘱道,“阿姐,莫要太辛苦了,我现在。。。”
封家大姐却打断了封离后面的话,拧眉垂眸问道,“明日三郎便要回去了,你。。。。你要回。。。要看看他们?”他们自然是指封家父母。
封离没有回答,嘴唇抿成一条薄线。
“我知道。。。。。”封家大姐嗓子暗哑,“你给自己取名为离,是不想回来的。。。。。”
封离的名字是自己取的,渔家少年离家之时并没有正儿八经的名字,在一次的颠沛流离中,他给自己取名为离。他是有怨的,这怨是冲着封家父母去的。生而不养又算是什么父母呢?
姐弟二人间的谈话陷入无言,良久,封离才道,“稍晚些的时候,我回去一趟。”自己已经拥有了崭新的人生,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
封家大姐面上一喜,又忙道,“我不是让阿弟原谅他们,只是希望阿弟可以放过自己!”
封离也笑了,“阿姐我知道的。”
两天两夜的海边休假一晃而过,朗星河几人才正玩儿的起劲便到了返程的时间。封家大姐领着三个小萝卜头给五人送行。
“来的匆忙,没有带什么好东西,谢谢您的款待了。”朗星河掏出八根手绳送给封家大姐,“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是我的炼器课作业,唔,大约能够旺财运、保平安之类的吧。”
手绳通体银白,间或闪着几缕金光,像是阳光下的雪山顶,正是朗星河用自己的毛毛编织成的手绳。其间暗藏了一个小小的阵法,没什么大用,有一点点清心辟邪的效果。
来人家做客,竟然两手空空,着实失礼。朗星河这才想出补救的法子,连夜用自己的毛毛,灌注灵力编织了八根手绳。
“我也有东西要送给你们。”封家大姐展开手中的包裹,露出轻如薄烟,亮若银河的丝带。
“没有什么好东西,是鲛人纱。”封家大姐羞赧,鲛纱难得,可是落在眼前这几位富贵小少爷的眼中恐怕算不得什么东西,更何况自己的鲛人纱只有这么一点,坎坎做条束带罢了。但是这已经是她能够拿出的最珍贵的东西了。
“三郎。。。还请诸位小少爷帮忙扶持。。。。。”
“没问题!”封家大姐话未说完,胡之腾已经一口应下,接过银河一般的鲛纱带,麻利地系在了自己的髻上,晃晃脑袋询问自己俊不俊、好不好看。
见几个小少爷不嫌弃,封家大姐心里松了一口气,又送了几人一段路,终究还是要挥手告别了。
“真舍不得走啊。”胡之腾摇头晃脑地叹息着,“我怎么就想不开要当个炼丹师呢?”
朗星河笑道,“所以说,红尘俗世乱人心啊,书院才会建到深山老林里去。”
江普看看天色,催促道,“咱们要抓紧些了,时间有些紧。”
“那咱们来比赛吧,看谁跑得快!”说罢,不等旁人反应,胡之腾已经一马当先窜了出去,犯规犯得光明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