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欢哭成一朵菊花,“妈知道了会伤心的,她其实特担心你。”
“蒋欢。”杨枝牵起她的手,与杨枝被消毒酒精浸泡的略有些粗糙的双手相?比,蒋欢的手很嫩,一丁点倒刺都没有。杨枝说,“一转眼?你就长大了,我其实很羡慕你,这么多年,占了你的床,你的妈妈,你是该不?高兴。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其实一直挺高兴有你这个妹妹,以后,要像个大人一样,这楼上?楼下,托你多照拂。”
“姐……”蒋欢泪眼?汪汪,嚅嗫着?,“我想抱抱你。”
杨枝张开手,轻轻抱了一下。
但杨枝不?习惯这样的亲昵,很快松开,蒋欢也有些尴尬,姐俩一时不?做声?。
“上?去吧。”杨枝拍拍她脑袋。
蒋欢红着?耳朵,三?步并两步跑了。
林少锡从里头出来,学?着?杨枝刚才的模样,也拍拍她脑袋,笑着?:“我真是做梦都没想到能?看见你俩这样。”
杨枝踮起脚捂他嘴,懊恼着?:“少锡哥!你不?要说话了!”
他们是沉重?地来,依然沉重?地离去,只是将这份沉重?伪装起来,想轻松地告别。
车驶远了,杨美秀趴在窗边偷偷哭泣,问蒋欢:“你姐就真没提过我一句?”
蒋欢低着?头,沉默便是回答。
那天从医院走的时候,杨美秀以为?事情会有转机,可她没等?到杨枝低头,现在,她才知道,她真的不?了解这个女儿。
这时,有人敲响蒋家的门。
邱瑞华站在门外,手上?拆了石膏,但额上?的疤痕新鲜,她问:“美秀,你在家吗?”
杨美秀想不?到会是她。
“美秀啊。”
杨美秀后退一步,不?敢开门。
她怕啊,当初要强没说出口的道歉,成为?了夜里的梦魇,日日蚕食着?她的良心。
是蒋欢打开了家门。
杨美秀看见了,看见了那尚未复原的伤疤。
她顿时自责得无法言语,耸动着?肩膀,半晌,恸哭:“瑞华姐!”
邱瑞华进门道了来意:“你别着?急,往后小枝往家里捎信我都告诉你。”
都是当妈的,邱瑞华能?知道杨美秀的担心。
杨美秀在所有人面前嘴犟,这一刻终是败了下来,她轻轻托住老太?太?的手,抽泣着?道出迟来的歉意——
“对?不?起,瑞华姐。”
“算了,都过去了。”
“我是罪人啊……”杨美秀站不?住,扑通跪在地上?。
邱瑞华赶紧扶她:“使不?得使不?得,小欢,扶你妈妈起来!”
蒋欢不?知道,如果这声?道歉早一点说出来,杨枝会不?会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