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唱的哪一出?”江御暮问。
江连镜轻笑道:“一方面是为了拖延时间。上一场你们打得也太快了,我又要换衣服又要换脸,差点来不及上台,紧赶慢赶才没露出马脚……”
江御暮听出他话没说完,便问:“既然有‘一方面’,想来也有‘另一方面’了?”
江连镜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嗯,当着这么多人,在台上说话实在不方便。我得想办法创造个机会,把消息及时递给你。”
江御暮疑道:“什么消息?”这么急着告诉她,难道是涵州那边出了变故?
她心里一惊,手上就没收住力气,直接把江连镜的手压在了桌面上。
台下立时发出一阵起哄声。
“这个姜敬也不太行嘛!白费心机咯!”
“哈哈哈哈,下来吧!”
“我要是他,我现在就找个地缝钻进去!”
江连镜仍是一副笑脸,冲着台下回道:“说好了三局两胜,我还没彻底输给江小姐呢。”
台下诸人闻言,大多露出不屑的神情。
“切,还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
“哼,我就不信他能赢!”
第二局即刻开始,江连镜尽量忽略周遭的干扰,对江御暮低声说:“那个时异不太对劲。费姨说刚才我一走,他就开始打探她和江家的关系,还问她认不认识一位神医姑娘,以及那姑娘的来历等等。”
“哼,这么快就藏不住了啊……”江御暮冷笑一声。
这笑容落在围观之人的眼中,便成了她稳操胜券的铁证。
“费姨没说漏嘴吧?”她问。
江连镜小幅度摇摇头:“费姨假装年龄大了耳背,不论时异问什么,她都答非所问。”
——老人家,您跟江家颇有交情吧?
——啊,什么?一身伤疤不消停啊?没事,我给你配一瓶药膏,每日涂三次,坚持一个月就能见效。
——老人家,我刚才是想问,您经常帮江家办事吗?呃……和我一样?
——哦,你说清凉油啊?对,抹上能顶半日!给你一罐?
——呃,不是,这倒不用。那……您认识一位很年轻的女神医吗?应该也是江家的朋友,她去哪了?
——什么前厅的晨曦?哎唷,我这个医馆的位置不好唷,早上一点阳光都见不到,冷飕飕的,阴天下雨就更别提了!
哼,想从她口中套出消息来?也不打听打听,她费杏林以前是做什么的!跟着长公主耳濡目染那么多年,也学到了些辨别军中奸细的手段。
时异这么个毛头小子,一点事都藏不住,哪里瞒得过她的法眼?
“此人该如何处置?”江连镜问。
江御暮很快便做了决定:“先用着,用完了再扔。”
语毕,她再次把江连镜的手按上桌面。
“goodboy,去准备下一场吧。”
入赌坊陶瑛掷百金,送名帖陆队求药钱
招亲首日这十场比试不到两个时辰便结束了,时间虽短,江御暮却在京中打出了些名气。
明里暗里的各个赌坊也盯上了这块肥肉,就等江家公布第二日的攻擂名单,好开设相应的赌局。到时一定会有不少人押注,赌坊仅靠抽成就能赚得盆满钵满。
“来了来了!名单来了!”
黄昏时分,赌坊终于热闹起来。许多人围成里三层外三层的圈子,一起研究怎么投注才能稳赚不赔。
起初众人都兴致勃勃,可是很快就遇到了难题。
一个长满络腮胡的中年男人摸着下巴说道:“名单上那些人咱都不认得啊!不知其武功高低,这该如何投注?难不成全靠运气吗?”
他身旁的瘦竹竿打趣道:“实在不行就广撒网呗,每一场都下注,每一注都赌江小姐赢。如此一来,哪怕她明日输了比武,只要不输在第六场之前,咱们应该就有得赚吧?”
胡子男不以为然道:“开什么玩笑!十场都下注?你知道那要花出多少钱去么!咱们又没法保证江小姐明日能连赢六场,万一她没有今日这样的好运气,当真遇到了劲敌,咱还不赔到老太爷家去!”
这时,赌坊里混进来一个瘦骨嶙峋的算命先生,灰白的山羊胡稀稀拉拉地垂着,一身蓝色棉袍也被洗褪了颜色。
这已经是他今日光顾的第三家赌坊了,虽说已经在前两家骗……啊不,是赚到了许多银子。但是钱这玩意,谁会嫌它烫手嫌它多呢?
他口中念叨着“百卦百灵”,路过每一位赌客时都会停下脚步,躬身笑道:“算一卦吧,投注包赚。”
因着他索要的卦资并不贵,每问十个人,差不多能赚到三四份钱。
“大师,麻烦您给算算,我应该买哪一场、买谁赢才能赚钱?”赌客们关心的只有这个问题。
那算命先生也早早准备好了答案:“只买第一场即可,就买这个陆一峰,陆壮士赢。第二场到第十场都没必要下注,反正江小姐也挺不到那时候,后头的赌局都要作废。”
大多数赌客要的只是一个答案,问到便急着去下注了,不会深究背后的逻辑。
只有个别人会继续问他:“这是为何?劳烦老先生给讲讲?”
那算命先生也有话说:“江家小姐的姓氏里有什么?有水啊。所谓五行相生亦相克,水怕什么?怕土,水来土掩嘛。那么咱们再看,陆壮士的姓氏是不是刚好能克她?而且啊,不仅陆中有土,他的名字‘一峰’又是什么?是山!你想想,要垒成那么高的山,得用多少土啊?可不是把江小姐克制得死死的吗?”
问到此处,十个赌客里便有一多半要去下注了,只有极少的人会质疑他:“这说法靠谱吗?难道只看姓名的五行生克就能定输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