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过去了,她一共看了六次时间。
她的焦灼不安,姜之看在眼里。她脑袋里闪过另一个男人,也是这个位置,倚在靠背上吊儿郎当,嘴里叼着烟轻笑一声,吐出淡淡的烟圈。
姜之心里骂了一句,“早晚抽死你。”
嘴上却成全了别人的心意,“这李途年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宋宋你去看看他吧。”
宋帝如蒙大赦,快步走出包间。
宋帝比姜之运气好,至少她在意的也在意她。
李途年歪在走廊的沙发上,一张脸被红晕尽数占去。宋帝拽着他的袖子将他拉起来,坐正。
“还能站起来吗?”
李途年没说话,低着头。
宋帝以为他已经醉的不醒人事的时候,他却忽然抬起头,将脸凑近宋帝的脸,那样认真地注视她。
他们的呼吸在打架,宋帝节节败退,一张脸也被他的呼吸臊出了红晕。
“能,我一定能,一定能练成双开门。”
他的头再次垂下,缓缓地,缓缓地,坠入宋帝的颈窝。
他温热的呼吸从她的脖颈一路抚到锁骨,轻轻地,轻轻地,停在了那里。
连根拔起
好像老天都有心成全她。
酒足饭饱未尽兴的众人,乌泱乌泱又去了ktv。
宋帝的手机还停留在姜之的对话框,消息已经发过来十分钟了。
——“宋宋,我们转战楼上ktv了,速来。”
——“要是实在不想来,就回去休息吧。你今天第一天,别折腾自己。”
——“顺便把李途年送回去,酒量太差了,一个部门的人都没轮完。”
如果当时宋帝再冷静一点,她一定能察觉姜之的反常,以及她漏洞百出的说辞。
葛朗台大方请客去ktv,还是楼上最贵的那家。
姜之知道她最不爱管闲事,却还让她送李途年,甚至没有告知她李途年家的地址,好像她早知道他们是邻居。
但这一切宋帝统统没有怀疑,她眼里,心里现在只有一个李途年。
李途年比她高大半头,架着他从楼上下来,再把他放进车里,费了好大的功夫。他身上那股清冽的香水味,混杂着红酒味道与宋帝纠缠不清。
宋帝嘴上骂着“骚包”,心里却默默思考这味道会是什么?
他温热的脖颈时不时碰到宋帝的脸,宋帝如触电一般躲开。
她今天决计不会做为爱献身的马前卒。
晚高峰的路况最磨人,又赶上前面电商园区下班点,车停停走走,即便正常人也难免晕车,何况李途年一个醉鬼。
宋帝通过后视镜看他,人倒是乖觉,头抵在车窗合眼休息。
“李途年,你要是想吐提前说。”
“敢吐在我车上,你完了。”
毫无威慑力的恐吓,宋帝又补了一句“你得给我洗车。”
红灯,一水儿的红灯,车子堵在方寸之间动弹不得。
“宋宋……”
声音轻又软,像是骄傲之人放下身段求饶的软语,轻而易举击溃宋帝刚垒起的铜墙铁壁。她所有为自己预设的忧虑,自尊,强硬的内心已然成了一团任李途年揉搓的面团子,他要她擀平,她决计不会有一个不平整的褶儿。
“嗯”
宋帝就这样轻轻应了一声,尽力维护着易碎的温情。
“难受,想……回家。”
有什么东西不经意间击中了宋帝,他这话说的就好像他们俩真的有一个家。
3,2,1,绿灯亮起,宋帝发动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