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炳躺在地上,狼狈不堪,被摔得头疼屁股疼浑身都疼,却有苦说不出,论武功,他从来就不是她的对手。
可她到底明不明白,他是真心为她好!
她以为做妾很难受,可嫁进侯爵府做妾,也总比给那些三教九流做老妈子强啊!
渊国最重名节,她一个名节受损的女子,往后能嫁给什么好人家,说不定比做妾还不如。
这头,君未雪甩掉了世子,一脸不快地赶回房间。
守在门外的翠柳见她面带怒意走路带风,担忧地问:“小姐,您和世子爷。。。。。。”
“以后别在我面前提他。”君未雪转头,如画的眉目染上一抹与闺阁少女不符的威严,令人不寒而栗,“翠柳,以后他若敢再爬洞进来,你也不必通报,直接叫门房小厮抓贼就成,知道了吗。”
翠柳:“。。。。。。知道了。”
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和世子爷见了一面,小姐就变得如此生气?
翠柳大气都不敢喘,掩上房门,轻手轻脚走到君未雪身边替她点灯,“小姐,那世子究竟说了什么,叫你这般生气?”
她家大小姐一向温婉和气,从未这般疾言厉色,一看就知道是那世子爷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君未雪艳丽的脸庞在煤油灯下染上几分疲倦,“也没说什么,说得都是些实话,唉,与他无关,不用再提他了。”
世间男子多薄情,站在他的立场上,也确实怨不得他。
“可是小姐,您别怪我多嘴。”翠柳顿了顿,壮着胆子说道:“这世子爷既然能来找你,说明他心里有你,那您这时候就不该与他置气,而是该想办法抓住他的心,这样说不定和侯府的婚事还有转机。”
翠柳说完,君未雪的眉峰一沉,猛地抬头看向她。
“你说什么?”
翠柳讪讪地咽了口唾沫,立刻就知道自己说错话,摇着头道:“我。。。。。。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这么说了。”
该死,小姐从未用这么凶的眼神看过她,她真糊涂。
“可是小姐,奴婢只是担心。”
“担心我嫁不出去没人要?”君未雪摇了摇头未置可否,只淡淡一笑,笑容如同寒冬腊梅般孤傲,“翠柳啊,你错了,我难过的并不是以后嫁不出去,我难过的是不管有没有失去名节,这世道女子都没得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不嫁人,嫁给谁,从来就不是我说了算。”
翠柳被君未雪这番话说得云里雾里,什么叫没得选,没失去名节小姐就可以嫁进侯府享福,不比现在要好多了吗?
“好了。”君未雪收回伤感之色,摸了摸她的头,吩咐道:“去帮我打一盆水来,我要洗个脸。”
翠柳一看小姐变回平常的样子,立刻活蹦乱跳,“好,我这就去!”
水打来后,君未雪脱下外衫,就着拧半干的毛巾轻轻拭脸。
可突然,她看着水中倒映的自己,温婉又逆来顺受的一张脸,不知怎的心里如同被扎了根刺,又疼又怒。
想她上一世尽心尽力饰演贤淑乖巧的大瓜闺秀,为父母长脸,嫁给侯府又亲力亲为侍奉公婆,冒着性命为丈夫开枝散叶,从头到尾忍气吞声委屈求全,就只博得了一个孝顺大度的美名,什么也没落着。
这一世好不容易重来,又因被山贼掳走了一夜,就阴差阳错变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难道女子的命就是这般轻贱吗?
她不配有自己的生活,不配自己选择共度余生的另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