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在京城中煊煊赫赫、炙手可热雍亲王在月前被老皇帝呵斥结党营私,甚至还被降为贝勒,闭门思过后。
一时间雍亲王府改制为雍贝勒府,府前的车水马龙也变得门可罗雀,就连看门都奴才都由精神奕奕转变得无精打采。
而府邸的主人更是大病一场,但宫里却是没一点声响。连太医都未至,只能让府中的徐府医看诊。但府医生又如何能与宫中太医生相比,以至于四阿哥至今还是还未病愈。
苏培盛今儿接到福晋院子里的冬儿传信事定。冬儿现是福晋的二等丫鬟,但她是隶属粘竿处,是主子的人。因主子病得厉害,粘竿处现暂由他握在手中。
收到了信儿,苏培盛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端着药碗就匆忙的去了主子的前院。
却没想到刚到前院的外院门就被守门的小太监被拦下了。
“哟,这是我们四爷根前的大红人苏培盛苏公公么,小的给苏公公请安了”。小太监伸出手挡在前头,皮笑肉不笑的开口。
苏培盛现有要紧的事,没功夫跟他纠缠这些有的没有的,直接掏出一个荷包递了过去。
“咱家要去伺候主子喝药,还请这位公公行个方便”,说完还弯腰行了一礼。
苏培盛心中不得劲,想他主子得势的时候,他在这府里是何等的威风。就是府里的小主子见着了都要低声问好,现在,哎,不说也罢。
“这也不是咱家要为难您,实在是皇命难违。要不苏公公你把药给我,咱家辛苦一些,让人去伺候四贝勒就成”。
小太监施施然的收好荷包,嘴皮子一碰,话说的好听,但就是不放行。他们几个是被宫中的大总管李德全选中,来“照看”四贝勒,这事做的可谓是轻车熟路。
要是以前皇宠在身的四贝勒,那他肯定规规矩矩、恭恭敬敬把人伺候好了。现在嘛,嗤,落地凤凰不如鸡,只要人活着就行了。
苏培盛心中大恨,这些拿着鸡毛当令箭人狗奴才。但却只能低头,谄媚的笑道“哪敢耽误了魏公公的时间,这是小的一点心意,还请魏公公抬抬手”。
苏培盛再次递上一张银票,旁边一个身材壮硕的太监伸手一抢“哟,够大方,这两百银子都够兄弟几个过个好年了。行了行,赶紧的,快去快回,别耽搁了”。
“魏公公,咱就这样放他进去了,都没有搜身,咱要不要跟着进去看看,可别出什么幺蛾子”。另一个一起守门的中年太监担心的道。
魏太监双眼一闪,想到宫中的的传信,摆了摆手道“别忘了,这人再如何落魄,也是龙子龙孙,别太过了,睁只眼闭只眼就行”。
“就是,这府里的弘历阿哥还养在宫中的呢,万岁爷可没让人回来,谁知会不三十年河西,咱就是挣点银子,可还想要命”。那个身形壮硕的太监警告的看了眼四周的小太监,沉声说道。
苏培盛大步走进前院,一到了寝室就看见主子一人昏睡在床榻上,连寝被都没盖。案桌上还搁着早上没用完的粥,大冷天都已冻成团,屋内冻得跟冰窟窿似的,连碳火都没点。
他快步上身给主子盖上寝被,伸手探探了主子的额头,还好没烧。
四阿哥本就睡得不熟,被他这一翻动作弄醒了,厉眸一睁,狠厉的看向眼前的人。看到是苏培盛,心头一缓,而后又是精神大振。
“怎么样,是不是宫里有消息了”。四阿哥紧紧的抓着苏培盛,热切的盯着他。
苏培盛被他看得心头一酸,这才几天,他主子原来多风姿俊朗的一个人啊,怎就变得眼窝深陷,面色晦暗枯黄,生生的老了十来岁。
他忍着眼中的泪意,点点头道“主了放心,奴才收到冬儿的传信,绿柳他们已经行动了。在宫中有宜妃和惠妃两位娘娘暗中帮忙,那药已经下了两次,都进了那位的嘴里。只剩最后一次。奴才一收到信就赶了过来”。
四阿哥桀桀的怪笑一声“哈哈哈,两次了,两次了”。
“是啊,主子,您可得振作起来,那药您还不知道么,最阴毒不过。食用了两次,就算不死,这辈子也会像奴才这般,您也算报仇了。还有您得想想府里的小阿哥,要是没了您,还不得被欺负死啊”。
苏培盛擦擦微红的双眼,忙不迭的安慰。一个龙子龙孙落得像个太监一样,就算不死也会被逼疯。
四阿哥先是一笑,后脸一沉“爷这病来的蹊跷,怕是没多少日子了。记得,一定要让他死,去了地里那贱种陪着爷不甘心”。
苏培盛眼眶都红了,心酸的道“主子,您别灰心,会好的,就是您去了,奴才也陪着去底下伺候,您可别拉下奴才”。
良久四阿哥才咳着平静下来,看着帮他抚背的苏培盛,眼中暖意渐起,这奴才还算忠心。
“爷的身子怕是不成了,爷没了后你去跟着老四。弘历人小,没人看着爷不放心。记得爷交待你的话,一定要让他忍,百忍成钢”。
“等我没了后,他们的日子就会好过了,皇阿玛放心了,对几个小的不过是松松手的事”。
苏培盛跪在地上抱着他主子的腿哭得不能自已,心中却也是暗暗松一口气,这条命是保住了。他命贱,他是舍不得主子爷,但他更想活着。
后院
“福晋,这主子爷都病了好些天了,您好歹去看看,总是夫妻,不然将来可如何是好”,赵嬷嬷温声劝说。
赵嬷嬷忧心的看着几个月前病后醒来就像变了一个人的主子,以前福晋多关心四爷啊,现在病了这些天了,别说去探望,连问都没问一句。
但她却是不敢多说,只因主子是变了,但也是只变得威严异常,一双平淡无波的眼眸就让人不敢直视。
四福晋歪在软榻上假寐,听着赵嬷嬷担忧话,眼都没睁,淡淡的道“看什么,爷病了在前院自奴才照看,再不济,也还有万岁爷赐下的奴才伺候着呢。本我这个嫡妻只要照看好后院也就够了”。
赵嬷嬷一噎,万岁爷赐下的那不是奴才,那都快成了祖宗了。福晋这里有乌拉那拉的家生子照看着,奴才不敢放肆,前院那里奴才都快翻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