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们争斗起来向来都是不顾生死的。
这就是他们的生存法则,甚至血气越重就越是凶悍,尤其瞿炎这种天生暴戾好战的存在,最酷爱的就是撕碎别人的身体。
这股子血腥味却激得谢云泽神经发颤,无法想象在这张他跟明皓月的争斗中,到底彼此都斗成了什么模样的,到底会不会重伤。
然而他放轻呼吸回头,对上双炙热明亮的黄金瞳。
有几道浅浅的血痕,就落在他眼瞳的周围。
瞿炎的眉峰冷戾锋利,就连笑起来都会给人很强大的压迫感,而这几道血痕更是增添了他的戾气,旋即忽的有烈焰燎过,这些痕迹便全都被烧成灰烬。
但是很快新的血珠又渗透出来,这些伤口就像是迟迟无法愈合般,所以即便如此浅淡,刚才也被谢云泽敏锐地捕捉到。
“这也能算做是伤?”瞿炎无所谓地笑起来。
旋即像是发觉谢云泽盯着自己,他的瞳仁轻缩,“转过去。”
谢云泽没有跟他的态度计较,低垂着睫羽不再看他,总觉得瞿炎似是并不愿意将伤口暴露在他面前,甚至连情绪都很压抑。
似乎这点伤口对他而言是极其屈辱的事情,竟让谢云泽有种很强烈被勾连的感觉,就像是,他们在争夺的不仅仅是自己的躯体。
还有全部的注意力与喜爱,只是全都被压藏在可怖的危险中。
而为了这些注意力……
谢云泽的眼皮忽然轻微抖动,“那明皓月呢?他在哪儿?”
“你很关心他。”瞿炎沉沉地陈述。
骤然间刚才那股子只要回答、便会承受暴怒的预感再次弥漫,谢云泽只感觉他的胸膛跟自己的背贴得很近,温度滚烫,连阴影都全然将他笼罩覆盖。
他只是想知道结果而已,无意识紧紧抿住饱满的唇,竟就连背脊都逐渐紧绷起来,鼻息间也丝丝缕缕地嗅到压迫性的烈焰气息。
但是没有等他接着询问,瞿炎便笑起来,“他不会回来了。”
“他已经被我吃掉了。”
即便如此,语气里面似是带着汹涌的余怒未消,让谢云泽被惊得心脏猛跳后,又敏锐感受到了里面的深意。
大概率结果并非是他说的这样,只是他赢得多所以他先回来,甚至由于激发的血性还没有消散,他也比起往常要躁动很多。
只要从谢云泽的口中提到别人,他就恼怒得要命,埋头贪婪地嗅他颈侧还不够,甚至伸出滚烫的舌头舔舐了他的喉结。
猝然间谢云泽神经颤动,像是连带着的锁骨的印记、眼皮子留下的痕迹都灼烧起来,勾得他连身体都涌出躁动的热意。
“你……”他甚至能够感受到,似乎在舔舐的短暂刹那,那粗粝的舌头都已经变成龙类的真身,带着无法克制的兴奋颤栗。
他忍无可忍地回头,却倏然觉得背后一空,室内的灯光已经全然亮起来,而瞿炎的身影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
脚边还留着点烈焰燃烧的余烬。
但是很快这点余烬也都全然散去。
谢云泽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紧紧抿唇半天都说不出话,只觉得他的每次出现,都像是给自己留下深刻烙印般,无形却触觉敏感。
他走到客厅的沙发坐下,闭着眼试图纾解热意。
但是作用甚微,到最后不得不伏身弯腰,将自己蜷缩起来灼热急促地喘息,克制着自己滚烫颤抖地手指,想要去触碰的欲望。
不知道多久过去,忽然有微风浮动玫瑰的气息。
谢云泽脸上的潮红热意都还没有消退,便察觉到窗户发出嘭地轻响,他有些意识模糊地回头去看,半天后才重新聚焦。
明皓月就站在窗户边,身上带着浓烈的血腥气,俊美的容貌难得带着些狼狈,就连脖颈都像是有撕咬过后的巨大窟窿。
但是他浑然不介意这些,只是随意将被血黏凝的发丝拨了下,甚至都不愿意靠近,就像是怕弄脏谢云泽的地板似地。
“我刚刚听到你叫我的名字。”他低低地笑起来,“是在担心我吗?”
说话间视线落在谢云泽的脸颊,眼眸都忍不住微微眯了下,似是因为感受到他灼热的气息而愉悦,又有些蠢蠢欲动。
“真香啊……”
“……”谢云泽已经猜到他没事,却没想到即便是这幅模样,他都还是要先来看自己,就像是确定自己没有被瞿炎抢走。
怪物们的占有欲都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让他忍不住紧紧抿唇,既是克制着希望不要再听他蛊惑,又是竭力想保持清醒,“……我没有叫。”
“那就当做你没有叫吧。”受伤后的明皓月,好似措辞也比往日更加激进些,竟是添了几分罕见不由分说的强势。
“那你担心我吗?”他抬起幽凉深邃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