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这基地的仓库竟然早就被人搬空了。68
从地面上的积灰痕迹来看,至少几天以前,这里应该堆满了粮食货物和日用储备角落里还有些粟米谷物的渣子,以及零零碎碎被遗弃的有明显损坏迹象的锅碗瓢盆,除此之外,有用的、能用的,一点没剩下,空得太干净了一些不像是被人在仓皇之间趁虚而入的洗劫,倒更像是有条不紊地收拾
安然也没有料到打开仓库之后竟会是这样一个局面,看着她难掩惊慌的侧脸,我忽然觉得,这是一个鼓动她放弃基地队长职务的好时机。
“安然,”我牵着她退出了仓库,转而又带着她进入我的空间之中许久没有进来,里面的植被倒是长得更加繁茂了几分,郁郁葱葱地,光是看着,心情就不自觉地松快了,“你”
我正要劝说,却见安然正脸色凝重地打量着我空间之中堆放物资的地方,眼神变幻莫测,欲言又止,我心里一跳,就听她幽幽问道“萧,你是怎么知道仓库在办公楼地下的”
当然是蒋天告诉我的,不过,关于这一点我自然不能明确告诉她。
“你知道,我听力向来不错,刚才隐约听到了你与宋奕纾的对话。”我想了想,觉得这个说辞应该可以被她接受。
“那么,在此之前,你手上就只有蒋天和柏年两人的指模么”她深吸一口气,再次问道。
我对上她的眼睛,纯粹的墨色中清楚地映出我抿直了嘴角的不虞之色“你怀疑我”除了不被相信的恼怒、酸楚以外,我更觉得有几分假面将被揭穿的惶惑难堪,这让我面上的表情越地冷漠起来仿佛只有筑起冷漠的冰墙,才能将那些脆弱的情绪都掩盖。
“萧,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安然咬了咬嘴唇,却再也说不下去,只是紧紧攥着我的衣角,期期艾艾地望着我我的心却因为她的缄口而一点点沉了下去她以前,从来都不会怀疑我。
哪怕我的嫌疑再大,借口再假。
就因为吴浅吟和宋奕纾的死,我失去了安然无条件的信任。
这代价未免太大了。
我真后悔,后悔没有早些处理掉她们。
按捺住心底恶毒的念头像黑水一样汩汩地冒头,我将她拉进怀里密密实实地搂住,藏起眼中的冷意,委屈地蹭着她的顶,软着声音解释道“安然,虽然我有空间,但不代表别人没有储物的手段啊而且你看,我空间里的东西,不都是当初我们一起搜寻到的物资么又有哪些是多出来的”
“对不起,是我想岔了”她圈住我的腰,闷闷地道着歉,呼出的热气喷洒在我的锁骨,熨帖得烫,然而心里的冷意却难以在一时半会驱散。
“安然,你不信我,我很难过”我舒缓下自己的呼吸,控制着心跳的频率降得慢一些,“你摸。”
她的手干燥而柔软,即使隔着一层布料,掌心的温度就像是能灼伤我的肌肤,我却舍不得挪开这种近似疼痛的温暖她的手不自在地颤了颤,似是要抽开,教我牢牢地按在胸口,挣脱不得。
她蓦然之间的害羞无措让我阴郁的心情恢复了一些,不由得起了一分与她玩笑的心思。
“萧别、别这样”她低声呢喃着,圈着我腰身的手却紧了几分,手心似乎都濡出了汗水。
“这样、是哪样,嗯”我故作不知地反问,揽住她腰背的手却悄悄放松,转而在她的脖颈与耳后摩挲,惹得她轻轻娇喘了几下。
“呀你、你快放手”她惊呼一声,像是被提溜着耳朵的小兔子,胡乱地伸手推搡着我,却因着惯性更加用力地按上了我的胸口这一下实打实地用了力,倒将我推得后退了半分。
“咳”虽然她的劲道对我来说算不上什么,但我还是配合着闷哼一声,放开扶着她肩颈的手,捂着心口稍稍退开两步,神色痛苦地转开脸去。
“萧你怎么样萧”她似是吓了一跳,脸上绯红犹未褪去,却急急忙忙扑上来拉住我的手,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光是看还不够,又在我胸口处来回摸了几把若不是那黑琉璃一样的眼中浮起了一层雾气,我真要以为她是借机报复回来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疼不疼疼不疼啊”
我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自责地咬着嘴唇,懊恼又小心翼翼地检查着我的身体,突然就涌上了一股子冲动,扳过她的脑袋重重地吻了上去姑且算是赔礼吧。
至于方才想要劝说她离开基地的计划,未免她真的起疑,还得要另寻机会啊
卿卿我我歪缠了一会儿,安然又开始考虑起傲天基地的事了。
才带着她出了空间,却正对上脸色煞白的谭杰与一副看好戏神色的即墨姐妹。
安然也跟着脸色一白,嘴唇嗫嚅几下,却无法辩解我揽了她的背,对着几人澄清道“我们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了。”
“你说什么”谭杰犹自不可置信的样子,视线在我与安然之间打转,似乎有几分疑色。
我没有理他,只是去看即墨青沂比起她那个面瘫姐姐,她的神色更易辨别,也更加教人奇怪没有如谭杰一般的震惊,也没有丝毫怀疑,仿佛早就知道仓库已空,仿佛断定我与安然不是真凶她凭什么有这样的自信
有一个可能如果她就是在我们进入仓库之前就将这里搬空的人
“哟,萧医生的异能很给力啊让我猜猜看,是瞬移还是什么其他的”即墨青沂毫不介意我的冷眼,一手搭着她姐姐的肩膀,一面冲着我与安然抛了一个媚眼。
“是空间。”见安然似要为我辩驳,我立即主动说出了答案,也免得她们再胡乱猜测适当的坦陈,是为了之后顺利沟通的良好铺垫,至于我的异能暴露之后可能带来的麻烦我虽然讨厌麻烦,但也不是什么人都捏得的软柿子。
“能容纳活人的空间”这时,身板挺直如标枪的即墨青澜忽然淡淡开口道。
“没错。”我看着她微微一笑,“有兴趣地话不妨亲身体验一回”如果她能更早推断出这一点,那之前我特意为自己制造的不在场证明就出现了破绽只可惜那两人的死已成定局。
安然被委托总队长之职时并不见两人反对,我看她们也无意拆穿我的嫌疑不过,她们真正的图谋却始终教我看不透。
有时候,未知才是最大的恐惧,无知才是最深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