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兄展开讲讲?”
“嗐,你我又不是不知道她的为人,那骄蛮霸道惯了的,岂有这么容易转性。”
他煞有介事,“我兄长乃是御前内侍的干儿子的拜把子兄弟的妹夫,朝廷的消息他门儿清。今早亲口告诉我的,满朝官员正弹劾她呢,什么风骨,什么正义,不过是贵人常使的手段,这外头鼓吹她,赞她品性纯良的保不齐就是她自个儿收买的喉舌。”
“嗯,有道理,有道理。”
茶桌上的交谈很快盖过了台上的先生。
“照这么着,此前的一切都是这公主在做戏吗?”
对方挑起眉,阴阳怪气道:“那可没准。”
“唉,亏我还真情实感地听了七天七夜的评书,真是晦气。”
“可不是么,茶水钱不是钱哪,白花了!”
“我早就说她不是什么好人,你们偏不信……”
商音坐在马车内,放在腿上的手狠狠地收紧。
今秋知道她心中难受,偏她又非得要听,这才不得不停了马车。
“今秋。”
直到里面传来商音的示意,她方招呼车夫启程。
一进府邸大门,商音便沉着脸往她最喜欢的小书房走。
公主脚下急促,胸腔里的怒气几乎能从其姿态间渗透而出,每一步都带着毫无保留的气势汹汹。
婢女仆役们见得这般情形,忙不迭地往边上让道。数月以来大家还是头一回见殿下脸色如此难看,吓得几乎要抱头鼠窜。
上次闹脾气就遣走了一个管事,一群丫鬟。
这回是不是得翻个倍?
一时间,剩下的两个管事顿然战战兢兢起来,生怕一个不慎,自己也没了。
商音仿佛一颗烧得正旺的火球,行至抱竹轩,她二话没说,甚至不曾搭理今秋,“砰”一声关上了门。
“不用管我。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打扰,更不许靠近!”
都知道她的性子,八成在屋内不是摔就是砸,即便公主不提,下人们也不敢轻易路过此地。
隋策回家时,已能从周遭风声鹤唳的氛围里,猜测出某人此前了多大的火。
他在抱竹轩的院门处寻得今秋,问说:“殿下呢?”
对方轻轻侧身,“屋里的。”
言罢又迟疑了一下,补充道:“公主在外面受了点气,还请驸马尽可能在言语上,多顾着她一些。”隋策不置可否,却微微垂眸,“她一个人?”
“嗯。”今秋颔解释,“殿下以往不开心时也常这样,从不让我们近身。独自待一阵子,自己就会出来。”
他想了想,点点头,径自走上台阶。
檐下的抱竹轩门扉是朱红色的,从里被人反锁着,关得分外严实。
很奇怪,只这么站在廊上,他居然什么也没听见,房中悄寂无声,安静得像是没有人。
隋策伸出手,指背弯曲正要去叩,那片瞬光景,他似乎捕捉到屋内一点细微的声响,敲门的动作霎时停在半途。
青年的眼眸中不可思议地流过一丝诧异的光。
他怔在原地,五指从微曲之态渐渐合拢收紧,最终带着欲言又止的意味,放了下来。
小书房内的商音全然不知门外还站着有个他。
公主殿下此时并不坐在那张常待的书案前,她半边身子伏在榻上,面朝下用软靠密不透风地蒙住头,因而她的每一声啜泣都能在溢出口中的瞬间,尽数湮没于厚重的被褥之内。
商音埋在一堆锦被软枕和薄毯之下,两手攥住衣袖,红着眼睛抽噎,她在心里骂满朝文武都是王八蛋,骂全京城的百姓是墙头草,骂天下人有眼无珠。
然而无论她哭得再用力,再难过,她也不愿意叫旁人听去一星半点。
她希望重华公主永远都是不可一世的,永远明媚耀眼,睥睨无双。
隔着一堵薄墙,隋策不知怎么移开了目光。
年轻的将军什么也没说,只极隐晦地绷紧了唇边的肌肉,随后转过身,倚门抱怀轻靠着。
他眼睑耷拉下去,瞳眸仿佛一双燧石,冷凝地盯着地面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要说:他心疼了他心疼了qaq
呜呜呜我的音音。
为了让绿宝心疼,只能委屈你吃点苦(bushi)
唉,怎么会虐感情呢。
还不到时候呢(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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