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谈好了,还是得谢谢你啊李锂,真的麻烦你了。”闻听摘下墨镜,笑意温柔,整个人身上的寒气都尽数消散。
“您说哪里话,闻家对我有恩,闻先生。。。。。。直到去世,我也没能报答他什么。能帮上您的忙,也算是能让我心底的愧疚稍稍平复点儿。”李锂垂眸,无声地叹了口气。
她是大山里走出来的孩子,要不是闻家当年的帮助,她可能连书没办法读下去,更何况现在事业有成,家庭幸福呢。
闻家当年破产时,消息一堆接着一堆的冒出,各种揣测和阴谋论数不胜数。她听闻,闻衍是畏罪自杀,她却从未相信过。在她眼里,闻衍一直是个有风骨的人,他那样清明亮节的人,做不出这样的行为。
“李锂,刚刚叫我闻小姐,现在又直接一口一个您的,咱俩都生疏到这个份上了。”闻听笑意更甚,“我给你和孩子还有家人都准备了礼物,已经派人送过去了。我记得,孩子叫乐瑶对吗?当年听说你怀孕,爸爸高兴坏了,跟我说了好几次,还说什么,人家孩子都有了,也不见你带个男朋友回家。我被他数落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干脆一个月没回家,他就开始服软道歉,求我回家看看孤寡老人。”
闻听越说,笑意慢慢收敛,意识到自己洋洋洒洒说了一堆,才觉不礼貌,“对不起啊,我太唠叨了。难得见故人,我失言多话了,害你听了那么多。”
“没有没有。”李锂连忙摆手,“我很乐意听的。不单单是我,我们这批被闻家资助的学生,其实都很想念他。”
“爸爸当年还说,错过了你的婚礼,一定要去参加宝宝的周岁宴,到时候再给孩子送个大礼,给她撑腰。结果。。。。。。天不遂人愿,闻家的事一茬接着一茬,爸爸却坚决不让我过问,我真的没想到他会。。。。。。自杀。”闻听重新挤出笑意,“算了,都过去了。不说这些了,等过几天我忙完了,约你和孩子吃饭好不好,我还没见过小乐瑶,还希望李警官能给个机会,我也算是完成他的遗愿了。”
李锂望着眼前笑容明艳的女孩,明明年龄还没她大,却经历那么多波折。
她永远不会忘记闻家的恩情,更不相信闻衍先生真的是死于自杀。在她心目中,闻衍是最有风骨的企业家。她出生在最贫困的山区里,还是个女娃。她见过太多长途跋涉到大山里,举着相机或挂着横幅去作秀的人。虚伪是刻在骨子里的,伪装不了。
闻氏曾斥资两个亿与当地政府共同建设,修路修桥又建学校。小时候她只隐约听说这笔钱是闻衍以个人名誉捐的,她当时还不懂,后来长大学的东西多了才知道,明明企业捐款可以帮助闻氏规避一大笔税务,他却依然选择以个人名义捐款。他作为闻氏董事长,明明这些事都有专人打理,他完全可以只出钱,什么都撒手不管。却依然愿意千里迢迢只身一人,没有相机没有媒体,只是风尘仆仆的一个人来到大山里,给孩子们上课,陪孩子们打闹。她不是被闻家被资助的第一个人,也不是最后一个。但不管是谁,闻衍都给予来最大的关心,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告诉每一个人,要走正道,无愧于天地,不愧于人心。
可最讽刺的是,侠义者却被卑鄙裹挟致死,他至死都没落下清白。闻家破产没落,是商战无情,成王败寇可以认。但闻衍头上的种种罪名,连她都认不了,更何况亲女儿闻听。
此刻,李锂很想问闻听,她真的相信闻衍是死于自杀吗。
可话到嘴边还是转了弯,问也没用,除了徒增伤疤,闻听现在自身都难保,又能为此做什么呢。
“当然好啊。能蹭大明星一顿饭,我可是占便宜了。乐瑶是个不怕生的,到时候就怕见了面,拉着你不肯走,只喊着要认你做干妈呢。”李锂笑着打趣。
“白捡一个闺女,怎么看也是我赚了。”闻听应下,余光撇见宋延安按下车窗示意,她这才匆匆告别离开。
“怎么了?我们今天还有其他安排吗?”
她一边开门钻进车里,边系上安全带边疑惑问道。
“我刚刚看到有江家的车路过。但是那人车速很快,我只瞥到了一眼,他就拐弯走了,我也不太敢确定。索性就叫你,咱们快点离开。”
宋延安蹙眉,表情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