脝沈知梨眼神微微波动,很快恢复平静如水的状态,黑白分明,干净清幽。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傅锦墨,男人嫌她声音难听,她索性不说话。
傅锦墨与她四目相对,十几秒后,缓缓出声,“想说什么?”
沈知梨无声轻叹,不说话,往下滑,滑进被子里,脸都埋进去,露出发顶。
无声的抗议,逃避。
傅锦墨薄唇边溢出一声轻嘲,“跟我耍脾气?别以为仗着自己生病,就可以为所欲为。”
沈知梨把自己闷在被子里,看不见男人的表情,男人同样看不见她的,同样可以装听不见他的话。
傅锦墨俯身靠近她,隔着被子,嗓音发沉,有些阴森森的味道。
“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儿被他们按进浴缸里淹死!”
他有些发怒,她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他若是晚来一步,她已经没了呼吸。
明明浑身滚烫,偏又让沈知梨觉得几分凉意,从脚蔓延到全身的寒意。
沈知梨咬着唇,一语不发。
“沈知梨!”傅锦墨掀开被子看她,眉眼间笼罩阴郁之气,“这个时候知道装傻?”
“我不舒服!”沈知梨水灵灵的眼睛迎着他含怒的目光,声音轻轻,怯怯,又粗哑难听。
委屈,可怜,脸颊不正常的绯红,又透出一丝娇柔。
傅锦墨摸她的脸,指尖都被烫了一下,深不见底的漆黑眼眸,“所以呢?”
沈知梨闭上眼,艰难出声,“等我好了再说,行吗?”
有种幽怨又恳求的语调。
傅锦墨额角突突直跳,松开被子,盖住她的脑袋,像是不愿意再看见她。
病房内一片寂静,气氛紧张,微妙。
周勤敲门进来时,敏锐地察觉不对劲,想退出去,却被傅锦墨阴沉沉地盯着,迈不动脚。
他硬着头皮走进病房,小声问,“沈小姐怎么样?”
傅锦墨语气不好,“死不了。”
周勤,“……”
昨晚担心着急得不行,现在怎么又这副态度?吵架了吗?
傅锦墨起身,指着门外的方向,随后大步离开病房。
周勤会意,跟着他出了病房,在安静无人的地方,跟他汇报。
傅锦墨听完,脸上没什么表情,望着窗外的湖泊。
天是好天,心情却糟糕,阴云密布。
周勤询问,“这事儿应该怎么处理?以沈小姐的性子,肯定不能接受不了了之。”
傅锦墨冷冷淡淡,“怎么算是不了了之?昨晚那两个入室行凶的人,不是被抓了吗?”
周勤,“他们只是拿钱办事的人,背后有指使者。”
沈知梨在意的不是两个马前卒,而是幕后指使者。
尤其是傅锦墨在明知幕后黑手是谁的情况下,选择包庇,视而不见,必然生气。
傅锦墨轻嗤,“所以呢?昨晚的事,不是她自找的?”
酒店住了几天不住,搬回公寓,让她换房子不换,就要住公寓。
明知道林南音盯上她,她还打人,刺激林南音,逼得林南音冲动之下出手。
她不是都算计好,等着林南音的人动手,好抓住他们?
以身涉险,亏她胆大想得出来。
她又凭什么料定他安排了人保护她,又凭什么笃定他会及时赶到救下她?
低估了林南音对她的恨意,又高估了她自己的能力。
周勤不敢接话,默默站在一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