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说,在医院里突然落泪的匡放有点吓到格子言了。
因为不止在格子言,是在所有人的认识里,匡放就是一个流血流汗不流泪的坏种,他的坏不是法律条例本子上不能做却偏要做的坏,而是家中口中不能做却偏要做的坏。在一部分家长眼里,后者甚至比前者更坏更无法接受。
匡放是一个蹬自行车,自行车没按照他的想法反应,他都会一路狂蹬将自行车给撞得稀巴烂然后直接揣进垃圾池的烂脾气。
但这样的男生,却抱着生病的格子言掉眼泪。就像刚懂事的格子言害怕格星星离开自己时一样,露出恐惧和脆弱。
可有一点不一样,他跟匡放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只有纯粹的兄弟感情。
天快亮时,格子言复烧。许万林打着一大盆热水进他的屋,拧了热毛巾熟练地给他擦身上。
只亮着床头灯的房间里,哗哗啦啦的水声。
“你睡半个小时,等会我进来给你查体温,”许万林放下睡衣衣袖,他今晚没睡自己房间,反而睡在客厅,将格子言房间的门半掩着,方便格子言叫他时,他能随时听见。
当年格星星生病,不让他睡在一起,他就在房间里搭一张便携式的折叠床,一睡就是好几年。
格子言烧得头昏眼花,好像又看见了格星星还在的时候的许万林。
或者说,他变成了格星星,许万林还是那个许万林,伺候完大的又伺候小的。
“谢谢爸。”他声音嘶哑,中间一个谢字甚至于都不出声来,只能看见口型。
许万林抹了把头上的汗,笑了笑,带上门出去了。
半个小时候后,格子言的体温降下来o。5,许万林不厌其烦地又打水给他擦了一遍身体。
外面的天蓝滢滢的,许万林说起了话。
“我本来跟公司请了一个星期假照顾你,不过小放说国庆放假他反正在家,他照顾你,”许万林停顿了几秒钟,忍不住笑,“他做饭比我做得好。”
“……”格子言不是很忍心打击许万林,“还好。”
许万林将毛巾放到水盆里,给格子言穿上睡衣,“如果我做饭比匡放好吃,你应该会说我没有这样觉得,只有你认为我说得对又不好意思肯定,你才会说还好。”
“你这点跟你妈妈像得不得了。”
“……”
虽然和许万林的共同话题不是很多,但许万林将与格星星的相处经验套到格子言头上,居然完美契合。
。
早餐是匡放熬的小米粥,煎蛋一人两只,还有楼下面馆里打包的几样小咸菜。
鼻青脸肿的夏娅捧着碗,“放哥熬粥都这么好喝!”她的脸在那天被扇了一巴掌,昨天一整天都没消肿,今天甚至还肿得左右脸都不对称了。
“交钱。”匡放靠在椅背上。
他的脸上也有好几处淤青,眼角一处,嘴角一处,颧骨那儿还有一处。
“等会儿吃蛋糕啊,公主今天生日呢。”夏娅直接跳过匡放的话,看向格子言,“我们问了面点师,蛋糕放一天晚上没关系的,我们连包装都没拆,也没从冰箱里拿出来。”
说完,夏娅从卫衣兜里掏了一黑一白两个扁平的长纸盒,黑的给了匡放,白的给了格子言,“我不知道买什么,就买了钢笔。”
匡放的生日跟格子言的挨着,为了省事儿,也为了一碗水端平,两人的礼物大家基本都送同款不同色。
“谢谢。“格子言喜欢钢笔,他收集了一抽屉。
匡放抽出钢笔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我用不上,等会挂网上出了。”
夏娅不为所动,“那我把手里公主的照片出了。”
潜意识里,夏娅觉得匡放肯定不会允许她干这种事儿。
果然,匡放听完就牵开嘴角,语带威胁,“你挂一个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