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闻言,看着他们面色满是愠怒,不像是做戏。她想,王氏也许真的闯祸了。王氏出事,坏她自己名声还是小事,但最怕是祸害了宝玉还有元春的前途。
于是,贾母很是恼恨贾赦二人不顾大体,阴沉着脸让丫鬟叫王氏以及贾政来。
这期间,谁都不说话。
凝滞又诡异的气氛,把屋子里面的贾宝玉等人都吓得小脸煞白,让那些陪着自己主子的丫鬟们更加怨恨贾赦混不吝。
好不容易地熬过了一刻钟,王氏与贾政这对貌合神离的夫妻携手而来。
贾政此人,不管内里如何,表面功夫可比贾赦做得到位。看他甫一进门来,便给贾母请安,“母亲安好。今日天气多变,母亲要注意,儿子才放心。”
“儿媳见过老太太,老太太身体康健,便是我们老爷最大的心愿了。”
“好好好,都起来了。”贾母方才被贾赦掀起的怒火,已经被贾政夫妻两句话给压下去,心又偏向二房这边一点,道“咱们府里威风八面的大老爷,说王氏你做了祸害大房的事,可是真的”
这话问得,明显是给对方放水,叫对方知道贾母的心思,是偏向自身的。那么只要死撑着不承认,就没谁能耐王氏如何。
果然王氏眼睛看了一下愤怒的贾赦夫妻,低头用手绢掩着眼角佯装哀泣,实际上却是偷笑,“老太太明鉴我们荣国府两房,应是分甘共苦,即便为了宝玉,我也不敢随意做些有损荣国府声望的事来。”
说话滴水不漏,还引起了贾政的怜惜与愤怒,“大老爷”贾政是连“兄长”二字都不屑于说的,因为在他心中“兄长”是要担起家族重担的,他自认自己能力在贾赦之上,如何叫他甘心叫兄长“我知你妒忌我,妒忌宝玉聪颖。但是,我们光明正大,绝无小人行径。望你不要随意诬陷我二房,免得二房名声有污点,家族有污点。”
这好比是指着贾赦的鼻子说他,妒忌贾政,想出毒计来陷害二房了。
贾赦听他们噼里啪啦地斥责一番,狠狠地哼了一声,“你还不知道你的好夫人干了何等大好事吧我告诉你,她叫她的陪房周瑞家的在外面散播谣言,说我的瑭儿不敬长辈,与长辈顶嘴,品行不好,应羞于去拜师。”贾赦越说越恨,“这是想毁了我的糖儿啊。她这般卑劣品行适合当贾家媳妇吗”
贾政气得眼睛瞪大如青蛙眼,扭头气急败坏地跟王氏求证,“是吗”
可王氏瞧着他狰狞的面目,如何敢承认,只是往贾母方向缩去,还极力否认,“老爷,我为了贾府,忧心忧虑,珠儿走了,元春进了宫,宝玉,宝玉不在身边,这些年,我又得到了什么可如今竟还有人往我身上泼脏水既如此,叫我死了算,尚且能证明我的青白”
王氏一番似是而非的话,一味地夸大了她的功劳,却对贾瑭一事丝毫没有回应半分。
邢氏不笨,也是知她目的的,当即也哭着道“我的瑭儿啊他小小一个人儿,又做错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堂弟出头,让堂弟免于抄经书可去读书。他就是被记恨了、被迁怒了啊”
贾政听得有点懵,“抄经书王氏你叫环儿抄经书了”
王氏咯噔一声,看着贾政那愈黑暗的脸色,暗道不好,也对爆出此事的邢氏愈的憎恨。
“可不是。瑭儿回来那日,正好看到周瑞家的拿着经书逼迫环儿抄经书呢还是瑭儿出面,告诉了老太太。”邢氏这次可是机灵了,趁着贾母喝止自己的时候,飞快地说了这事。
贾母看阻止不及,索性闭着眼睛,显然是气极。而贾赦则是背着手,冷眼旁观,眼里的轻蔑,显然易见。贾政恼羞成怒,快步走到王氏面前,反手就是一巴掌。
“贱人”贾政低声怒吼。她可是把他的名声都给败光了
“政儿”贾母见事态愈严重,连忙喝止,毕竟里面有晚辈在,长辈如此失礼,实在不妥。
贾政听从贾母的话,气呼呼地住手,站在一边,梗着脖子不看众人。
贾赦却不等贾母先说话,讽刺地笑了一声,道“政老爷,王氏只是叫你的庶子抄经书而已,你便如此生气。但是,她害我嫡子名声尽毁,你却是假装糊涂枉费瑭儿为了他二叔而帮环儿他哪里知道他的二叔,竟是恨不得他身败名裂”
“就是,我的瑭儿可是为了你儿子才得罪了王氏。而今你却没有为我的瑭儿求情半分可见人情冷暖”邢氏哭着添火。
“大哥”贾政心生恨意,既有被指责忘恩负义,也被指责不怜惜亲侄子的羞愧与难堪。他是恨不得将贾赦打死了算。
贾赦可不会怕他,叫那些证人指证周瑞家的。
周瑞家的自然不敢承认,直喊冤枉,还给王氏磕头,求她救自己。
王氏自是要保住周瑞家的,毕竟她知道太多东西,留在身边才是最安全的,“你啊,做事真是鲁莽。即便瑭儿他为难过你,你也不该这么说他坏话。这样,打你三十个板子,养好伤后,再回来,去我院子里做个粗使婆子,以示惩戒。”
周瑞家的大喜,就要磕头,却被贾赦一脚踢开,“这般诋毁主子的恶奴,如此轻飘飘的就放过了送官才是正经”
“老大”贾母听到这里怒极,“家丑不可外扬。要是外面知道府里如此苛责老家人,名声还要不要”
“哦那老太太想如何二老爷又想如何”
担心贾政说出什么来,贾母道“将她赶回她的院子闭门思过便是。左右政儿还有宝玉还在府里,不怕她跑。”
这是要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贾赦心中冷笑一声,又看沉默的贾政道“既然你们舍不得打她,也舍不得责罚她的狗腿子周瑞家的,那我便打你这个二老爷王氏的孽债,你这个当丈夫的就该还”说罢,不等大家伙反应过来,贾赦便一拳头打在贾政那白面上,登时那斯文的脸上就出现了一团的青紫。
贾政哀嚎着,踉跄了几步,仍旧是躺倒在地。
众人惊呼,来不及有所动作,贾赦已是“趁势追击”,按住他挥拳,拳拳到肉。
“你竟敢打我”贾政又惊又怒。
“那又如何”贾赦咆哮,“打你还用得着挑良辰吉日吗”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