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重臣得知韩王带兵围住了吴王府,皇帝也在里面时,都坐立不安。吴王想做什么,大家都猜得到,而韩王大概是被他收买了,才会出兵助他。
众人匆匆聚到裴太傅府上,商量着对策,梁王也跟着过去。
他神色凝重:“没想到韩王与吴王会做出这等行径,太子眼下又不在京,小王愿带人前去营救父皇,只是韩王兵力多,怕是——”
众人悄声议论着,他们都出于世家,家中都有府兵,各家加起来,也一两万之众。
花丞相道:“禁军那里,本相也能调动一部分,就由梁王带着,去营救陛下吧,各位,眼下时间紧迫,不能再耽搁下去。”
众人心中皆明白,今日之后,朝局怕是要有大动荡。吴王与韩王有了今日逼君行为,他们必会被人责骂,梁王如果能将皇帝营救出来,他功不可没,帝位八成就是他的。
再看花丞相气定神闲的样子,众人暗骂一声老谋深算,他选梁王做女婿,原来是等这一天。
那边皇帝沉声道:“吴王,韩王,朕自问待你们不薄,给你们封王,给你们官位兵权,你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吴王闻言有些好笑,“满足?我就不提了,你问问韩王。”
韩王垂了垂眼眸,“我与父皇没什么好说的。”
皇帝闻言噎了噎,这个儿子真是会气他,本来还想与他多聊几句拖时间呢。
吴王抚掌,“父皇可听到了?不是儿不给你们叙旧的时间,是他根本不想理你。”他拍了拍手,“笔墨伺候。”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同皇帝说太多废话,办正事要紧。
很快有人送来笔墨纸张,他开始研磨。
“父皇,你自己也说过,儿是你所有皇子里最能干的。太子是回不来了,他的儿子还小。而父皇你又一心向佛,岂能再为国事所扰,不如就交给儿代劳。”
皇帝深吸口气,今日他若是不写这诏书,他与萧霁怕是都没法活着走出去。
“你这么做,就不怕天下人骂你?就不怕朝臣不服?”
“父皇,你是真不懂,还是在哄儿?只要儿得了大位,那天下人景仰的就是儿,你以为你很受天下人爱戴吗?这些年你除了往寺庙钻,给佛像贴金,将僧人们养得富得流油外,你做了几件利于民生之事?至于朝臣——”,他笑了,“换掉他们,用儿自己的人不好吗?这天下不缺人才,他们只缺向上爬的机会!”
墨已磨好,侍人躬身将笔递给皇帝,眼睛不敢看他。
吴王缓了缓语气:“父皇请吧。”
皇帝盯着吴王,“你真要如此逼朕吗?”他一向沉稳的面容露出几分悲色,“我是你父亲!你不怕遭报应!”
他又看向韩王,“怎么,你还真要助纣为虐吗?只要你弃暗投明,朕可以既往不咎。”
韩王似有不忍,他别过头去,之前皇帝在他面前都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何曾见过他这种表情?
他讷讷道:“对不起,吴王用儿的王妃逼迫儿,儿实在没办法。但父皇放心,吴王会留你性命,反正你也不想理会国事,不如以后就专心念经吧。”
皇帝笔尖顿了顿,“吴王筹谋多久了?你的计划真周密,煽动朕将太子调出京城,勾结韩王,又用霁儿引朕来你府上,你真行啊。”
吴王刚开始还在笑着,听到最后一句惊疑道:“什么霁儿?在我府上?”
皇帝哼一声:“太子妃将霁儿抱去行宫,你便派吴王妃将他带走,好引朕来这里是不是?怎么,敢做不敢当?他们可是亲眼看到吴王妃的车贺驶过来的。”
吴王脸色变了,马上叫来人,“王妃回府了吗?”
下属回道:“没有,今日王妃去行宫赴宴,还没回来。”
这下皇帝与吴王都愣住了。
“怎么,你没抓霁儿过来?”
吴王沉着脸不说话,他这会儿才去细想,如果只是为了自己抓韩王妃之事,皇帝不会亲自跑来问罪,他哪会亲自涉险?也就是听说他的福瑞皇太孙被抓,他才失了分寸。
他忙派人去行宫找吴王妃,“找到她后,马上将她带回见我。”
皇帝笑了,“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个儿子呢?是太子妃告诉朕,霁儿被你的王妃带走了。可如今看来,他们母子二人大概都在太子妃手上。”
吴王的脸色更阴沉了,太子妃!
皇帝心情好多了,“不错,是朕小瞧太子妃了。怪不得她最近如此张扬,将京中官家女眷都叫去行宫,怕是另有目的。”
吴王慌了一瞬,他上前喝道:“父皇,你还是快写传位诏书吧。纵然太子妃那边有布置,但她的人再快,能快得过你面前的剑吗?”
韩王面上一凛,“吴王,你答应过我,不杀父皇的。”
吴王缓缓道:“我答应你的是,父皇写下传位诏书,我就不杀他。你以为我是为什么?如果我不能如愿,今日之后便是死路一条,还有你,你以为你就能置身事外?”
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喊杀声,韩王的手下副将闯进来,“殿下,不好了!梁王带了各世家的府兵过来。”
吴王面沉如水,皇帝扔了笔,“好啊,还有梁王呢,他还算有点胆色。”
吴王捏了捏手指,“。。。。。。父皇别高兴得太早,就凭那些府兵,哪里敌得过韩王的人,他手上皆是精兵,就算斗起来,也不过是多死一些人罢了。”
外面兵器相接声响声,吴王喝道:“父皇,你若再不下笔,别怪儿无情!”
他持剑,“父皇请吧。”
皇帝看向吴王,再看看沉默的韩王,他苦笑,“。。。。。。你们啊,也别怪朕平日偏爱太子,无论生什么,太子都不会用剑指向朕。”
韩王嘴动了动,“父皇,你还好意思提太子?如果你不将他赶出京,你会落到今天这地步吗?你怕他将来权威会压过你,可父皇,这是早晚的事情,你为何就不能接受呢?”
吴王冷声道:“他接受不了,永远都接受不了。他做人上人久了,绝不会容忍,在他还活着时候,有谁的权势过他,连太子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