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茉杏眸微微睁圆:给我的??()”
“嗯。”卫明诚语调缓而低,“这是我手头目前所有钱票,交给你支配。”
谢茉“噗嗤”一声笑出来,倒是没递还回去,而是扬了扬信封,看着卫明诚打趣道:“怕我后面掉链子,提前收买我呢?”
卫明诚也笑了:“以后一月收买一回。”
谢茉笑容比春风还要和煦:“你这思想觉悟我很满意。”
轻咳一声,她冲卫明诚眨了眨眼,俏皮道:“所以,我每个月也会给你发零花钱的。”
说完,谢茉当即从里面数出三分之一钱票塞给卫明诚:“三分之一给你,三分之一给我,还剩三分之一备用,这一回先就这么着。”
卫明诚低眼瞅着手里的钱票,哑然失笑:“好。”
谢茉把剩余钱票塞回信封,又把信封妥善揣入裤兜。
何以解忧,唯有钱票!
摸摸信封的厚度,她心情一下子阴转多云。
***
接下来几天,谢茉跟卫明诚一起去相关部门填写、递交材料,照着章明月给的采购清单去百货大楼、书店、供销社、菜市场等地买水果、糖果、瓜子、红布、红纸等物品,这期间谢茉去单位正式办理离职,给同事们分发喜糖,并邀请关系较亲近的几人参加婚礼。
结婚证领到时,谢茉瞪圆眼睛半晌说不出话,她实在没想到,这个年代的结婚证竟是一张奖状。
纸张抬头写主席语录“一切革命队伍的人都要互相关心,互相爱护,互相帮助。”,当中“结婚证”三个大字,下面则写着“谢茉、卫明诚自愿结婚,经审查合于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关于结婚的规定,发给此证。”右下角是日期和公章。
卫明诚手里那张和她的一模一样,只不过颠倒了名字书写顺序。
谢茉再瞅两眼总觉少了点什么,她下意识抬脸去看卫明诚,脑中灯泡“啪”地点亮,是结婚照!
两人给照相师傅出示了结婚证,然后肩挨着肩坐在一起,不用师傅提醒,视线一碰,转脸,俩人不由地齐齐提唇,浮出个春光般的笑容。
照相师傅笑眯眯赞道:“我拍了这么多年照片,鲜少见你们这般品貌出众的小夫妻,真真登对。”
男同志挺拔俊朗,一身英武之气;女同志婀娜清丽,一派明朗大方,当真是一对顶顶般配的璧人。
谢茉脸颊虽染上了
()桃花粉,但还是跟卫明诚一起落落大方地跟师傅道了谢,随即,两人又向师傅提出明天中午来拿照片的请求。
师傅略一思索便同意了,不过却提了个要求:“我把你们的照片多洗一份,挂在橱窗做展示,可以吗?”
卫明诚低眼注视着谢茉,解释:“我们单位有规定。”
谢茉恍然,她穿书前曾听说军人着军装的照片不许随意上传网络,于是谢茉便抱歉朝师傅笑笑。
照相师傅遗憾半晌儿,忽又道:“那我给这位女同志单拍一张做展示可以吗?”
虽然有点羞耻,但在照相师傅恳切的眼神下,谢茉也不好意思一再拒绝,便点头同意了。
于是,谢茉一十岁的粲然笑颜永久定格,这张照片直到照相馆闭门那天还贴在橱窗,在照相师傅一遍又一遍地讲述中,这位漂亮姑娘有一位和她极其般配丈夫的消息也慢慢扩散开了,而这成为靖市一代人洗不褪的记忆。
*
由于谢济民身份特殊,婚礼办成茶话会模式,不收礼金、礼品,只邀请亲朋好友来家聚会交流,见证谢茉和卫明诚正式步入婚姻,组建新家庭。
谢家小院贴满大红喜字,门上贴着祝福的红联,红绸挂在廊檐树梢,喜庆却不喧嚣。
宾客陆陆续续赶来,又为小院增添了几许人气。
谢茉正在楼上房间换衣服,不是布拉吉,只是简单的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唯一的小心思体现在白衬衣的腰线上,谢茉把腰线向内微微收了收,如此,既不容易被瞧出玄机,又能凸显腰身。
章明月已盛赞了一回。
前世,曾有不下三个即将迈进婚姻的朋友向谢茉表露婚前恐惧,她们对未来、对另一半,有着一个又一个的担忧和怀疑,谢茉心态则一直稳定。
镜子中那个姑娘面色红润,眉眼清透如水,微微一弯,明澈眼眸中漾起水泽粼粼。身姿纤纤亭亭,像朝阳里沾了露水迎风摇曳的花枝,美丽又生机勃勃。
谢茉满意地左照照右照照,两条系着鲜红绳结的黝黑麻花辫甩出两道起伏波浪,煞是俏皮可爱。
直到和胸前同样别着红花的卫明诚一起出现在人前,听着不绝于耳的祝福称赞,谢茉心头才划过一抹仓惶,她竟是结婚了,还是和一个认识刚满一个月的军人闪婚。
前世,她伶仃一人数年,期待亲密关系,又不自觉排斥,徘徊犹疑之际掠过了一个又一个追求者,那些人可能足够优秀,在各自领域熠熠生辉,却有一点——不能让她心安。
于是,他们成为她生命里的过客。
那么,卫明诚确定可以吗?可以一直驻留在她人生里吗?
心跳既缓且重。
谢茉下意识抬眼去看卫明诚。
男人一身崭新军装,胸前红色的花映入他眼底,像两团炽烈燃烧的火,配上庄严肃穆的面色,竟无端生出几分热力的绚丽。
察觉到她的视线,他垂眼看来,目光严密,将她整个人笼罩。
这目光墨般浓稠,众目睽睽之中,谢茉错开眼,竟不敢与他对视。
突然一只大手悄悄探过来,捉住她的手,不轻不重握了握,像是在告诉她别怕,他与她同在。
谢茉突然觉得,就是那么普通的一捉一握,些许的不安和张皇便在那一刻化为乌有。
她竟莫名笃定,身旁这个男人从此会与她朝夕相伴,三餐四季,直到生命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