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幼时曾在灵异杂书上看到过,人相貌因内里魂魄而变,没想到这是真的。
宋亦慈点点头:“你们没人发觉,每个人都默认了这幅相貌便是宋家小姐,我最初穿越而来明明是陌生模样声音,某日我惊觉镜中人已是我的样貌,这说明这个世界已经接纳了我。”
谢世卿揉着糯米团,他自诩洞察惊人,为何相处间从未察觉,“所以阿慈,我见到的一直都是原本的你。”
“是的一直都是,所以不必惴惴不安,我会一直陪你走下去。”宋亦慈托着腮,她向来坦荡。
“是我思虑过多患得患失了,不如阿慈明白。”谢世卿将揉好的糯米团分成小份,在掌心搓成小圆球再压平,内里加入调好的芝麻馅,搓着一个个圆嘟嘟的汤圆。
他将汤圆放进炉子上烧沸的开水中,回看着她,正看着锅里汤圆出神。“阿慈。”
她抬着头,脸被炉火映照红扑扑的,美艳绝色的脸上露出迷蒙的神色。“也不知道我爹娘是不是在过年,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谢世卿牵着她的手,轻轻捏捏她掌心。“阿慈,伯父伯母知道你还活着肯定很高兴。”
“当然,所以我得好好活着,以后再遇我要让他们看看,她们的女儿没给他们丢脸。”
“我的阿慈自然是最好的。”
“当然。”她被夸得脸上飞霞,嘴角上扬,又想到要让他安心些,可以夸夸他,望着锅里已经浮上水面的汤圆。“你汤圆煮的还可以,白白胖胖的很可爱。”
谢世卿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他何尝不知道这个内敛含蓄的人正在慢慢改变,“是你可爱,阿慈。”
这个除夕她也是和家人一同守岁一同度过的,她慢慢也会学着去坦荡明白的爱一人,只要这战火快些停息。
她的目光落在谢世卿身上,她也开始相信他可以胜。
只盼君归
除夕一过,再难得片刻悠闲,日子过得飞快。
日子逼近三月,天气开始转暖,驻城开始化冻。
战事越发频繁,之前宋亦慈只用待在驻城,现在为了救治更多受伤将士,开始随军出行,索性有谢世卿的遮掩,也不算太过麻烦。
今日是朝廷发放药材的日子,她站在驻城前,等着朝廷的药材运来。
药材从年前便出现短缺,朝廷一直以天寒路滑为由,拖到了开春才同意将药材送来。
她站在城楼之上远眺,等到正午明媚日头当空,押送药材的队伍才浩浩荡荡而来。
宋亦慈急忙下了城楼去迎,刚下城楼便撞上一片银甲,一双有力的手按住她的肩膀,她嗅到了熟悉的檀香。
谢世卿刚巡防完,看着她比阳光还明媚三分的脸:“阿慈,何事如此高兴?”
宋亦慈高兴拉着他往运药材的队伍走:“药材来了,朝廷的药材来了,伤兵有救了。”
三月来,虽说大大小小打了六场胜仗,但三军伤亡不少,药材消耗不少,但一直得不到补给。
宋亦慈就算再有能耐,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难怪她这般高兴。
运送药材队伍在驻城城门停下,宋亦慈仔细数了数足足十车药材,省着点用,能坚持到入秋,希望届时战争已停。
为首的是名穿着黑甲的武将,看着装应是七品。身量不高,满脸黑髯,怒目微睁,一副不好惹模样,见到宋亦慈上前满脸不屑,看着谢世卿才不情不愿的打招呼。
孔柳官阶比谢世卿低,见面也不行礼,只是敷衍的抱拳:“小谢将军。”
谢世卿也不计较,热络的拍拍他的肩:“孔将军劳累了,多谢长途为我军送来药材,可真是救了命了,三军伤亡惨重急需药材救命。”
孔柳满脸讥讽:“小谢将军果然谦虚,我们远在上京,早就听说了你的威名,你一人便可以撑起大庆边疆,何须我等送药材,想必小谢将军打仗应当没人会受伤才对。”
孔柳话里话外夹枪带棒,火药味十足,明显是来惹事,谢世卿原本便不是能容忍旁人在他头上撒野脾气。
面上已经带上三分冷意,冷笑一声语气强硬:“孔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孔柳:“我能有什么意思,小谢将军怕是带兵久了,把我这送药材的小卒当作了敌人。”
谢世卿顾忌宋亦慈在场,不好当场发作,目光之下居然没发现她。
宋亦慈走到运送药材的马车旁,嗅着空气中淡淡霉烂味道,心间越发不安,她挑开麻布袋子,里面装的川穹居然全都霉烂生虫。
她不敢相信,这些人居然敢把贪恋动到了战场将士的救命药材上,何等卑鄙可恶。
她着急打开剩下的袋子,发霉的药材落了一地,霉烂味道弥散开。
谢世卿自然注意到押送而来霉烂药材,他手握长枪,长枪依次一挑,十辆车上麻袋均被划开,无一例外均是霉坏药材。
谢世卿勃然大怒,将枪头指向孔柳:“孔柳,你去驻城伤兵营看看,多少条命等着药材救命,你送来的是什么东西,给我个不杀你的理由。”
孔柳张狂大笑:“你们算什么东西,你们这群走狗就只配用这些烂东西,你们该谢谢我,没有我你们连这些烂药材都用不上。”
谢世卿的长枪抵在他喉间,用力往前在孔柳喉咙处留下一丝血痕。
孔柳仍旧猖狂:“你能奈我何?你还不是得乖乖放我回去,你当了几天将军还真把自己当回事,我上阵杀敌死,你怕是还没出生。”
宋亦慈看着谢世卿胸口剧烈起伏,暴怒到了极点,谁能想到他们辛苦保家卫国,竟然有人用烂药材充数,她心下悲凉,只觉得身在时局中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