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只感觉一颗原本因怒气而沸腾的心脏,突然凉了半截。
他情不自禁地想要知道,为什么?
这些日子,他在脑中问过千遍万遍的问题。
“为什么?”叶蓁蓁怒视着他,眼眸逐渐蓄满泪水,声音仍然软糯好听,却带着他从未听过的狠厉,“当然是因为我恨你啊。”
“恨我什么?”战骁更是纳闷了,“恨我选你做了通房丫鬟吗?
还是恨我逼迫了你?
在玉霖苑里,我对你不够好吗?
可是……”战骁闭了闭眼眸,努力回想那些在他看来无比快乐的日子,“既然不喜,你可以离开,也可以说出来。
我战骁,顶天立地一男子汉,也并不是非你不可……
还有,那夜,明明是你自己主动……”
那时,她主动勾缠着他,在他身下一遍一遍婉转承欢,她娇声求着,“求将军怜惜……”
如今想来,还能引起他阵阵酥麻颤。
难道,她说的,做的那些,果真全都是假的吗?
“别说了。”叶蓁蓁出声打断。
她承认那时自己一时冲动。
若是他当真死在了战场,她甚至也不会后悔。
他曾经对她确实很好,可惜今生有缘无份,只当自己还他的情。
可他现在,就这么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
她却只觉得自己之前所作所为,仿似成了一个笑话,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别说了,求你别说了。”叶蓁蓁想埋头,却被人钳制住了下巴,动弹不得。
她用眼神哀求,眼泪糊住了双眼……
战骁却更怒了,他手掌顺着她的下巴慢慢下滑,落在她脖颈,稍一用力,“怎的?那一段过往,让你觉得很不堪吗?让你在世子面前抬不起头了吗?”
“咳,咳咳,咳咳咳”白皙纤细的脖颈,根本受不住他的力道,只一下,就引她剧烈咳嗽,好像下一瞬,她就要喘不过气来,眼白一番,窒息晕倒一般。
战骁感觉到她的难受,瞧着她因他的用力而红的下颌……
这肌肤,还是这么娇嫩如水……
他略松了松手上力道,语气也软了下来。
“娆儿,你恨我,便来对付我好了。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帮着皇帝来对付战府。
即使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难道祖母,瑶儿他们有错吗?为什么你连她们也一并不肯放过呢?
听了他这话,叶蓁蓁脑中闪过几年前那个闷热的雨夜,那些纷纷倒下的身影。
大小姐孙娆倒下前,那含泪的眼眸……
突然,她也好似疯了一般,不管不顾地对他反唇相讥:“是啊,老夫人和瑶儿,她们只是女眷,即使是你们将军府功高盖主,皇帝处置了你们男丁即可,为何要连女眷一起处罚呢?
我也纳闷了,当年你们去益州知府孙大人府里时,若是孙大人犯了事,你们杀了孙大人便好了,若是还不放心,他的手下家丁帮手也杀了便是,为何连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眷和孩童都不放过呢?”
叶蓁蓁直视着他,眼神哀怨疑惑,语气幽幽,却暗含力道。
这一句,她四年前便想问了,后来跟他一起生活的那几个月里,也无数次想开口问,只苦于一直无法问出口。
没想到,却是在这样的场景下问了出来。
问出来,她反倒是松了一口气,好像压抑多年的无形大山,终于卸下了。
“益州知府?”战骁在脑中快搜寻着这个名号。
有些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来。
这些年,他除了帮皇帝打仗,替他办过的大大小小的事太多了,像一夜之间血洗孙府这样短平快的小差事,若是无人提及,早被他埋在记忆深处。
他终于回想起来那个雨夜,那是他第一次跟父亲出任务,所以,印象更深一些。
他还记得,当时有个姑娘,当着他的面自刎了,井里还藏着两个半大孩子……
“你跟益州知府,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