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最近魂不守舍的?”
“事儿太多!”
“坚持坚持,娟儿产假快完了。”
范喆收拾了一下儿办公桌,跟着同事浑浑噩噩往会议室去了。
会议室有落地窗,范喆透过窗户向外望去,树都挂上了黄叶。
这阵子肖司晨又找过他几次,他全部冷硬的拒绝了。
“汤淼!这边,这边还有点要卸的!”
汤淼汗流浃背,俩胳膊酸的再抬起来都费劲。奈何大哥招呼了,他还不能偷懒。一步步挪着步子过去,接过一袋沉甸甸的大米,汤淼打起精神往店里扛。
暮霭时分,炊烟袅袅弥漫着一天的安详与富足,小孩儿们在石板街上酣畅的嬉戏,大人一声吆喝,便倏地蹿回家,端了满满一碗饭菜,接着出来追跑打闹。
日落之后,白天的热度忽然收敛起来,于是四周草木很多的小镇也就起了一层白茫茫的半透明雾障。
“差不多了吧?”掌柜的憨笑看着扛着米袋迈进店门的汤淼。
“快了。”
“差不多就歇下来吃饭吧。”
“诶,好。”
汤淼穿过店面往仓库去,掌柜的闺女翠玉正从二楼下来,“瞅瞅这汗出的,我给你端碗水去。”
“别,这就完了。”汤淼把一整袋大米扔进仓库摞上,摆摆手又钻进了店铺后门。
再也没有比我更倒霉的了。
多日以来的抱怨再一次上心头。
他这是跟哪儿呢?
青岩。
青岩镇就如同它的名字,是一阕婉约派的词、是一副浓淡相宜的山水画。
可汤淼咋就跑这儿来了?
这还得从头说起。
汤淼跟范喆掰了,汤淼跟蔡腾彬也掰了。汤淼是个脾气上来快的人,汤淼还是一个任性过生活的人。于是,想都没多想,把手头工作弄完,汤淼再一次辞职。辞了工作他就背上写生本和简单行李出门云游去也。
一路南上,去了丽江。可丽江人多,汤淼待着烦。再加上认识些不靠谱儿青年,汤淼卷铺盖决定换地儿。去哪儿不知道,清净就行。于是他就搭火车搭客车,听闻哪里有趣哪里风光好就去哪儿。
怎奈……
人多不光嘴杂,手也杂——钱包被人扒了。
钱、借记卡、身份证,你能想到的重要物品无一幸免。
这可给汤淼恶心坏了,这不是逼他嘛!
但逼归逼,汤淼打死不服软儿。事到如今,你让他给蔡腾彬打电话哭诉,你还不如让他饿死。
当然,汤淼有手有脚有本领,汤淼不会让自己饿死。只可惜,他最后到的距离贵州省省会贵阳十多公里的青岩,是他的本事毫无发挥之地的一地儿——人家这里男女老少没需要画像的==
汤淼这个愁!
饿了两天,睡马路上两天,好容易走过来一婀娜多姿的大姑娘问他画像俩字儿是给人画像么?汤淼赶紧赔笑着说是。姑娘笑笑说,师傅你换个地方吧,这里的人没这个闲情逸致,要不你去云南试试看?汤淼眼泪都快下来了,姑娘是个菩萨心肠,看着这汤淼也不像坏人,就攀谈了起来,知道他如此落魄,问,要不你帮我阿爹打打杂吧,好歹有口饭吃有个地方睡,攒一攒路费也能出来。汤淼二话不说就跟着婀娜多姿的大姑娘走了。
姑娘的家是个米店,家里父母兄弟姐妹七个,姑娘是老小。人都很和气,活儿虽然累,但跟米店待着汤淼特别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