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无论这件事情的目的是什么,只要摆出一个足够吸引火力的目标出来,贝尔摩德和琴酒都无所谓过程。
贝尔摩德在得到琴酒同意的答复后就离开了基地,平日里冷心冷情的女人心情很好,离开时顺手放出了被打晕关在药品储存室中的倒霉医生。
这位医生就是贝尔摩德刚刚扮演的正主,在为琴酒准备医疗用物的时候,被路过的魔女顺手敲晕了。
可怜的倒霉医生被拖出时还在昏迷当中,身上的白大褂皱皱巴巴缩在身上,因为坏女人的毫不在意,雪白的白大褂在拖动中蹭了一身灰尘。
为了安全起见,基地中的门锁都是单向开启的,除却开门所需的钥匙外,从内部开门还需要一张只有高级干部才拥有的万能磁卡。
医生当然没有,甚至处于昏迷中的他连自己在哪都不知道。
所以稀里糊涂得被打晕又稀里糊涂地被拖出来,没有惊动任何人。
第二天医生从地上醒来,摸着自己稍微有些刺痛的脖颈和脑袋,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撞晕倒地了,毕竟这里可是基地里。
紧接着想起自己昏倒前需要做的事情,在瞳孔散大、心悸恐慌的同时,心想,不如直接晕过去算了吧。
那可是琴酒啊!
……
琴酒自顾自收拾好了自己身上的伤口,将沾了血的纱布扔进垃圾桶,而后走进了医疗室中自带的浴室。
琴酒从来不会在陌生的地方使用浴室,他现在只是静静地站在镜子前,抬起墨绿狼眸,凝视镜中的自己。
这是已经一副虽然熟悉,但是陌生居多的面孔了——
洁净的镜面一丝不苟地倒映出男人冷峻锋利的面容,及腰的银发与记忆中一个温柔冷清的身影有着半分相似,而冷漠嗜血的眼神又像极了另一个黑色高大的身影。
或许他现在的他早已高过了那个黑色身影,但是在记忆里,那个身影总是强大危险却又充满安全感的。
琴酒试图在嘴角扯出一抹微笑,但是僵硬的面部肌肉让他早已忘记了该如何展露儿时面对弟弟的温和。
半响,琴酒闭了闭眼,关闭了浴室亮堂的灯光,任由自己浸入暗色阴影当中。
水龙头一股股涌出清水,淅淅沥沥的声音像极了雨声。
组织的发展已经到了一个分岔口,在模糊的阴影昏色中,琴酒摩挲了一下自己修长的手指,手背碰了碰侧腰上刚刚对着贝尔摩德的枪支。
他漫不经心想着,随着组织成员的发展和那位先生身体不可逆的衰弱,朗姆已经成了组织最不稳定的因素之一,而他已经恰到好处地成为了那位先生制约组织里不稳定因素最好的一把刀。
当初那位先生针对他和弟弟进行洗脑的目的,就是为了创造能把握在手里的刀。
那位先生已经近十年没有出现在组织成员的面前了。
这意味着,组织成员心中浮动的野心,也已经即将登上顶点。
间谍、叛徒,近几年来,组织里这样的成分越来越多,琴酒亲自处理过的人已经数也数不清了。
只要继续保持这样就好。
琴酒就永远是组织里的killer,永远处于组织的核心位置,直到——组织被他亲手毁灭。
琴酒费尽心思经营了许多年的陷阱,现如今即将到达收网的最后关头,可是临到末了,他的棋局上又多出了许多隐晦的不稳定因素,这让琴酒感到头疼。
尤其是,明明近几年在暗地里似有似无帮他布局的贝尔摩德,临近最后的关头,又试图将这些不稳定因素捅到明面上。
名为亲情的羁绊,这样的词对于琴酒来说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东西了,他在组织中长大,见过最多的东西就是人性的丑恶与贪婪。
他早就不去奢望亲情了。
那已经是距离他太远的东西,自从母亲为了脱离组织带着实验数据葬身火海,而他的父亲追随着母亲一起死去,自从他的弟弟被人注射不明药剂后带走,自此消失在他的眼前……
从他发现自己被同样注射药剂后被医生诊断出已经丧失了所有记忆,而他却分明记得所有记忆的那一刻,琴酒就已经明白,自己除了复仇,已经别无选择与活下去的理由了。
琴酒的心中常年燃烧着冰冷的仇恨,是那森然冷酷的情感支撑着琴酒的意志活过在组织中的一年又一年,活过数不清诡谲暗杀的硝烟岁月。
琴酒从来不懂贝尔摩德,虽然这并不影响他们之间隐匿在暗地的交易。
贝尔摩德总不会寄期望于他心底那不为人知的底线,妄想单凭血缘支撑起的联系掌控他去做些什么吧。
琴酒在内心嗤笑,不过既然贝尔摩德用朗姆作为明面的交换手段,就说明贝尔摩德还不打算拆穿他的伪装,只是想要借助一下他的力量而已。
而贝尔摩德刚刚给出的熟悉名字已经告诉了琴酒她的目的方向。
无非是保护。
琴酒静默站在黑暗里,心想,这样也好。
……
别墅内,逐渐查明的案件真相让长谷川朝不禁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他不动声色地看向安室透,自从安室刚刚在毛利小五郎昏睡后突然独自离开到回来为止,长谷川朝就隐晦地从安室透身上感觉到了莫名的烦躁情绪。
虽然并不显露于人前,但是长谷川朝好歹和安室透一起相处过一段时间,他很清楚安室透平日的伪装有多么完美,所以才在此时察觉出了一丝不同往日的情绪。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想到自己口袋中的黑鸦图案,长谷川朝的直觉告诉他,安室透的异常和他所卧底的组织有些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