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深,风动罗帐。
铃铛声回荡在两人耳边,在这风雪交加的夺命危局中,奇迹般地生出几分旖旎来。
“别玩了。”
赵羲姮听这铃铛声听得有心乱,立刻摘掉臂钏扔到了一边。
她问卫澧:“镇北王和王妃知不知道你来了西疆?我是今日午间才到的落月关,你夜里就出现在西州城……”
她为了尽早见到阿公,日夜不停地赶路。
卫澧又是为了什么?
“怎么,离了京城就连父亲和母亲不喊了?”
卫澧抬脚拨动了一下她的脚链。
惹人心乱的铃铛声再次响起。
赵羲姮朝他腿上拍了一记,“说正事!”
卫澧道:“我也在跟你说正事。”
赵羲姮瞥了他一眼。
卫澧徐徐道:“放心吧,是他们让我来的,母亲说她的儿媳妇要是跑了,我这个儿子她也不要了。不然……你怎么能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见到我?”
卫小王爷顶着一张陌生的脸,那神情却与平时无异。
赵羲姮心道:原来是王妃让他来的。
那他为了不被王妃扫地出门,马不停蹄地追着她来了西疆,追了两千里路,也算勉强说的通。
她越发对不住王妃,调整了一下心绪,开始琢磨眼下的局势。
镇北王府的小王爷久在京城,形同质子,不能擅自离京,他易容成这样来西疆,跟都护府的人打交道,避免原本的身份带来麻烦。
杨万雄现在把他当做“林老弟”,有这层假象在,确实也能便宜行事。
其他的事都能留待日后再讲。
眼下最重要的是拿到兵符。
赵羲姮同卫澧说:“方才在席间,有人先我一步取走了杨万雄身上的兵符。”
卫澧道:“我知道。”
“你知道?”
赵羲姮有些诧异。
卫澧俯身靠近赵羲姮,“一山不容二虎,西疆却有戍边三十余年的赵老将军和杨万雄这个近几年新封的都护,内乱未止,外地来犯定会有人暗中动手脚。战事已起,满城动荡,我总不能满西疆去找你,只好先来都护府借兵符,反正你迟早要来这里,我先一来此,守株待兔。”
赵羲姮顿时:“……你管这叫借?”
而且“守株待兔”这词是这么用的吗?
卫澧这人看起来玩世不恭,但是脑子实在好使,每一步都料准了。
甚至料到了她一定会来都护府取虎符。
“我又不打算霸占西疆兵符,只是暂时用一下,这不是借又是什么?”
卫澧说得格外理所当然。
赵羲姮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两人正说着话,窗边有一道人影一闪而过,忽的抛来一物。
卫澧伸手将其接住,下一刻,就递给了赵羲姮,“兵符在此,献与夫人。”
卫小王爷这人,也不知是不是戏文挺多了。
说话行事,自有一番风流气度。
赵羲姮伸手接过,诚心谢过:“多谢小王爷帮我“借”来兵符。”
卫澧微微挑眉,“你喊我什么?”
赵羲姮抬眸对上他的目光,试着改口道:“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