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猜想,喬晚色是想做些什麼。
額頭的汗密密鑽出,甚至眼睫都染上了水珠。沒錯,她的確是準備悶聲干一票大的。
瞬息寂靜,銀素開始顫慄,濃郁的靈力被禁錮在劍尖之處,以刃為手,亦是以手為刃,這是第一重劍意。
喬晚色忽而向前衝去,快得幾乎瞧不見身影,宛若無痕輕風。林稚語瞪大了眼,心猛然跳漏一拍,就連血液也凝固。
在那一瞬間,她似乎已經想好該如何同師父解釋這一段經歷,並且做好了保護不力,須得禁閉的準備。
但預想中的一切都沒有發生,喬晚色硬生生劈碎了吳霸天的黑氣。黑煙巨浪如同炸裂的花火,驟然爆開,霹靂吧啦猶如火星。
少女裹挾來一陣迅猛的風,帶著她身上獨有的清香,盡數侵占了闕沉水的鼻腔,他疑惑地睜開眼,眉心微微蹙起。
喬晚色只給他留了一道沉默的背影,束起的髮絲垂落,似一節竹,又似古樹蒼蒼。那枚妖丹搖擺在吳霸天和她之間,像是有了自我思想一般,似乎是猶豫不決,內心在偷偷評定二人。
吳霸天惱怒,「你究竟是誰!」
什麼她是誰,她是誰,不早就說明了,她是飛星門弟子。
喬晚色眉宇添上些許不耐,冷著嗓子道:「我是你爹!」
被吼了一嗓子的怪物,怔忪一瞬,可恰巧這一空當,被喬晚色捕捉到,微微一使力,妖丹陡然被她拽入丹田。
忽閃忽閃的紅光徘徊在喬晚色丹田處,林稚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下一秒就見到她爆體而亡。
好在,紅光漸漸熄滅,喬晚色宛若沒事人一般。倒是她身後的少年,頓時卸力跌摔在地上。
吳霸天渾身僵硬,沒了那顆銀黑色珠子的支撐,他的牙齒一顆接一顆掉落,噼里啪啦迴蕩在井底。
血紅的舌頭蜷曲,像是蔫巴皺縮的枯草,下一秒,熟悉的粘狀物從他的頭頂試探著鑽出。
林稚語忍住想要開口的嘴,心裡暗暗擔憂。
只見喬晚色提劍挑出一塊土陶罐,劍鋒一劈,腥臭的花粉罩住了將要逃離的污染亡靈。
吳霸天抖若篩糠,「你。。。你別殺我!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賠你!」
「賠?」喬晚色修眉輕揚,眸底露出一抹瞭然,她歪頭輕哼,「這些話你還是留到地府吧。」
被污染的如此嚴重,吳霸天一旦到了地府就將面臨著萬年酷刑。
顯然,他本人比她更清楚不過。
吳霸天划過幾不可見的狠戾,可還是瑟縮求饒,「求求你了,仙長!你。。。你難道不想知道,郡王二人的屍在。。。在哪兒嗎?」
聞言,喬晚色的笑意更深,透亮的眼珠里閃爍著弧光,她微微搖頭,垂下眼帘,用著萬分無奈的語氣答道:「可我不想知道。」
下一刻,少女似是沒有心情再聽男人的求饒和辯解,手起刀落,砍斷了男人詭異的腦袋。
吳霸天氣息未絕,臉上扯起惡意的笑,嘴唇一開一合,喬晚色突然心下一沉。
見狀,林稚語拖著地上的塗山易走近,不管不顧地上細碎尖銳的小石子,任由其劃破塗山易嬌嫩的臉蛋。
一口氣憋在心底,塗山易只覺屈辱,復一抬眼,又望見渾身血污的闕沉水躺在一側,不由得升出幾縷同病相憐的舒爽。
「嗯。。。。。。」
闕沉水只覺後背一頓悶痛,身體像是被不斷震盪,有無數回音在空腔處,明明耳邊的一切聲音都朦朧不清,可奇怪的是,他依舊沒有死亡之感。冥冥之中,他竟還能牽引出妖丹,但這似有似無的妖力,一會兒近,一會兒遠,讓他摸索不得。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水水,你怎麼樣了?」
喬晚色俯身拍了拍闕沉水的肩,他的肩不像看上去那樣飽滿,堅硬的骨頭硌得她手心又麻又痛。
少年臉上不斷地湧出熱意,粉紅的一片猶如姑娘的脂粉。他的血液跳躍得厲害,如同脫韁野馬,似乎想要從他的皮膚里鑽出,綻開簇簇血花。
須臾,耳邊出現一道清涼的呼喚,像是最純淨的清泉,像是淡薄的月華,如綢緞般柔軟細膩。
緊接著,若有若無的輕觸撫上他的肩,闕沉水潛意識裡想要抓住那一處輕柔,而他也選擇這麼做了。
「師叔!」林稚語起身就要折斷緊攥少女腕處的那一隻手,喬晚色搖頭示意無礙。
其實真的很痛。。。。。。
喬晚色偏過頭,撅起唇虛虛吹了幾口氣,瞥了眼被抓處開始泛白的印痕,心道這都是自找的。
她也是在吳霸天想要吸食妖丹時,才忽而想到這一招。
萬法御天珠可轉化妖氣,那是不是說明,她自身也可以吞下妖丹,並且能夠耐受住。
果然,她也沒猜錯,賭對了。這枚妖丹的的確確入了她的丹田,但想像之中的煉化卻不曾出現,虧她還覺著肥水不流外人田,既然闕沉水不想活了,那這妖丹不如當作他的報答禮給她好了。
哪知,這妖丹倒是一隻狡猾的小草,稟著不給窩邊兔子吃的原則,愣是把她的丹田當成安樂窩了,如今沉睡在裡面,怎麼攆都不走,現在只求闕沉水趕緊醒來,把這個礙事玩意兒取回。
「嗤——」倒在地上仰著頭的塗山易眨眨眼,向同樣躺在地上的闕沉水送去一個白眼,「他這是到發|情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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