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脸红心跳起来,苏继澜抄起遥控器,一抬手就关了液晶电视,而后把键盘放回原处,整个人缩进了被子里。
真丢人,竟然还在害羞?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还有什么可害羞的?
越是这么想,就越是不自觉的开始回忆那些所谓该做的和不该做的事儿,郁闷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苏继澜准备干脆空着肚子睡它一觉。
就在因为泡澡而全身软了下去开始犯困的苏继澜逐渐往周公门前走的同时,医院里,那父子俩正边看电视边聊天。
“爸,您喝口茶。”燕然把茶杯递给老爸。
“不喝了,回头还得跑厕所。”老爷子表示拒绝。
“跑就跑呗,有我呢您怕什么的。我扶着您去。”没有采纳老爸的意见,燕然直接把茶杯放在父亲手上。
“我是想,你没事儿就回去吧,反正我就跟医院住两三天,又不是心脏病脑淤血的,不用陪住。”
“那您万一下地什么的又磕着碰着了呢?怎么办?”
“有护士呢……”
“得了吧。护士能比儿子管用嘛?”
“我是怕你累……”
“这有什么累的,我好歹也是体育队儿出身,这都能累着我,那我也忒废物点心了。”燕然说得大大咧咧,老爷子听得皱起了眉头。
“唉……你啊……你说你要是结婚了该多好,最起码现在有个人能给你分担点儿,或者哪怕累了烦了有个人唠叨两句也痛快点儿啊。”
“爸您说什么呢,您‘更了’吧,要不人都说这老爷们儿一快到六十就‘失调’……”胡说八道着往别的地方乱扯,燕然停顿了一下儿傻乐起来,“再说我也不是没人疼啊,我想唠叨的时候也不是没人听啊……”
“谁?你那堆网友?”
“……”想说句马上快要从嘴里喷出来的话,最终还是咽回去了,燕然吓了自己一跳,起了半身鸡皮疙瘩。
阿弥陀佛,祖上有德,让他没傻到一不留神脱口而出,“苏”字开头而且还是“苏”字结尾的那个称谓在他口中翻了几个滚儿,又被顺回了肚子。于是到最后,燕然就只是楞头磕脑笑了两声,说了句“我妈呗~”
老爷子哼了一下儿,说,得了吧啊,你妈不是还说把你扔了认人家小苏当儿子嘛。
“成,那等您恢复了有劲儿了,您帮着我妈一块儿扔我,成了吧。来您把茶杯给我,别洒了。”燕然边顺着老爷子的话往下说,边拿过杯子放在床边小桌上。
“……其实我还是觉得你该回去,陪陪你妈,她胆儿小,晚上一人儿睡不着。”
“不碍的爸,小别胜新婚,再说咱家不是新换的防盗门嘛,您放心,回头睡觉前我给我妈打个电话。然后明儿早晨让我妈早点儿来。”边安抚着老爷子的不踏实,边想着这老两口子还真是恩爱了大半辈子,并且越来越火热了,燕然蹬掉脚上的鞋,翻身爬上陪护床。
那天晚上,他没怎么睡着。
他和苏继澜一样,都在轻度失眠,只不过他是因为不敢睡太死,而苏继澜,是心里有事儿,合不上眼。
过去的日子,刚刚一起走过的日子,还有将来的不曾走到的日子,零碎的记忆就像零碎的绸缎布匹,五彩斑斓花里胡哨,有的轻飘飘蒙住了他的眼,有的滑溜溜蹭过他的指间。
他过了个辗转的夜,然后迎来更加疲惫的清晨。
冲了杯咖啡灌下肚,翻了翻冰箱却发现依旧不见长进的空空如也,苏继澜叹了口气,干脆换了衣服去跑步机上耗时间了。
讨厌办什么会所健身房的年卡,更受不了那完全公用的洗手间跟浴室。尤其是在某一次,被持久拿不下来的一场谈判弄得心浮气躁,大晚上跑去健身房流汗发泄的他,实在不想带着汗味进家门,就干脆去那浴室冲了个澡。结果出来后,站在镜子前整理头发时,一个彪悍的老外从他身后走过,竟然对着他吹了个口哨,还说了声“hi,babybird~”。
苏继澜再也没进过这间健身房,他第二天就亲自去体育器材城订了跑步机和磁控健身车,而且从那之后再遇到同样住在珠江帝景的洋鬼子,他都尽量躲着走。
这应该算是不经意间就被调戏了吧,他知道,也许在男女混杂的普通健身房里,不该有那么明显的同性之间的挑逗,再或者,也许那鬼子只是嘲讽他瘦而已,可……
还是很令人反感,他固然瘦了些,可是并不柴啊,他不是芦柴棒那种类型的皮包骨啊,他、他其实也是有很匀称的肌肉的吧。就连燕然那家伙都说过,他有个……
有个……运动员的……那什么。
想到这儿,他有些思路下沉了。
自己并不讨厌燕然对他的言语攻击,别人多看他两眼他都别扭,可惟独能接受燕然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他。比起来,如果那老外的言辞算是调戏或者逗弄,那么燕黑子的做法几乎就是直接的不加掩饰的耍流氓了,拿官方一点的话来说……这叫……猥亵?
你连他猥亵你都可以接受,难道不能说明他对你的重要性?
脑子里像是突然清晰了,又像是更加凌乱了,加快了跑步机的运转速度,苏继澜跟着加快了脚步。
他没有坚持太久,并非累的受不了,而是自己还有重要的事儿得办。
他得去接苏继琛。他的兄长。
冲澡,换衣裳,下楼,开着车到了大哥住的商务酒店,打了电话之后,没多久,一个和他高矮胖瘦都很是接近的男人下了楼,走出了酒店大堂。
“继澜~!”挺高兴的叫了弟弟一声,苏继琛走过来,拉开车门,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