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吃就吃,不吃给我。”燕然一头黑云伸过手去,却被那丫头用迅雷不及掩耳,掩耳不及盗铃之势一下子挡了回去。
“男人摄入过多糖分会内分泌失调变太监的!”说着格外理所当然的胡话,陈郁可把蛋糕盘慢慢圈到自己跟前。
“你哥就是个典型例子吧。”燕然反唇相讥,却还是被立刻驳回了。
“我哥只不过就是三八了点儿,偶尔抽一两回,倒还不至于太监。”拿起小叉子,把最上面巧克力做的haan-dazs徽标挑下来,放进嘴里嚼得咯吱吱响。
“总之……这次多谢你。”苏继澜准备直接切入正题,“原本我是说去个好一点的餐厅,可燕然说,陈小姐最喜欢哈根达斯的蛋糕,所以才……”
“哎呦太见外了吧~~别叫我陈小姐行么,听着真诡异~~”边说边笑边微微红了脸,那丫头摆了摆手。
心里想着“那叫你啥?草莓熊?”燕然低头捏了捏鼻梁:“反正这事儿说到这地步,你也该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吧。”
“嗯,知道,你们俩是一对儿~~”小丫头直言不讳,对面的两个大男人倒是窘迫起来。
“……我说,咱小点儿声成嘛。”燕然看了看四周,倒是没有别人注意到他们,总算略微放了心。
“嗨~~这年头儿,你就是站长安街上跟苏先生手拉手对着人家唱‘大声说我爱的就是你’,也不见得有群众围观。”
“那你就没想过要是你哥和一男的这么干,你什么心情?”燕然看了一眼脸红的快要逃走的苏继澜,从桌子下头轻轻攥住了他的手。
然后,草莓熊的回答让两个人都愣住了。
“你以为他没干过。”
格外淡然的唠叨,格外寻常的口吻,让听众们格外怔愣了好一会儿。
“所以我当初刚一见着你们俩,就觉着有问题了,咱姑娘这眼睛里头可不揉沙子。没辙,谁让家里就有一‘业内人士’呢,你们不知道自己身上有种普通男人没有的特质么。”
燕然傻傻听着,傻傻的干笑了两声,而后傻傻的开口问“什么特质?”
“排异反应。”
“啊?”
“反正就是,你看我的眼神儿,跟别的男人看我的眼神儿不一样。太细致的我也说不出来……哎呀只得意会不得言传,你明白就行了。”
“你还没说出来什么呢我明白个屁啊~~”燕然下意识的在寻根问底,苏继澜已经脸色发青的扭过头去看着玻璃墙外的人来人往了。
“哎对了,说正经的,然子哥,你现在这个连载群众反映还不错,接着写吧?”有点狡猾的转换了话题,陈郁可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伯爵红茶。
“哦,成,写呗。”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建个粉丝团什么的?”
“啊??”
“我们编辑部网站过去就经常收着给你的留言,你博客里也有不少追随者吧,综合综合开个小论坛都行了,你觉得呢?”
“得了吧,我反对。”燕然的拒绝来得很快,“名声越大,是非越多,万一我哪天一不留神写一垃圾文儿,搂粗腰捧臭脚的没了,突然从阴暗角落里跳出来一大堆戳脊梁骨骂我的脑残,你说我死不死去啊。”
“你无视不就行了嘛。”
“做不到。”
“嘁……没想到你挺大个子心灵还这么脆弱。”
“那是啊,我是‘有颗易碎玻璃心的沸羊羊’啊……”故意说着引自苏继澜口中的话,燕然侧脸去看他,却发现对方正在专注的往外看,像是在追随谁的背影,“……怎么了?看谁呢?”
“哦,没什么。”赶快回过头来,苏继澜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就是,突然看见刚过去的有个人,特别像咱们高中同学……算了,也许是看错了。”
“啊?谁呀?像谁呀?”燕然也好奇的往外看。
“就是……你总说人家气死馒头的那个……”
“哦穆少安啊。穆大款他们家少爷,穆小款。”燕然来了精神头儿,“挨哪儿呢?”
“过去了,往那边去了。”苏继澜指了指方向,然后又很快收回了自己的话,“算了吧,别找了,十有八九是看错了,那么多年没见……”
他的话没说完,突然从不远处快步走过来的两个人影就靠近了厚重的玻璃墙,走在前头那个顶着干燥卷毛的家伙抬起手来,敲门似的扣了好几下玻璃,里头的三个人下意识往外看时,那家伙就冲着燕然露出总也去不掉骨子里痞气的笑来。
“……我靠,我靠……我靠不会吧。”连着惊异了好几声,燕然差点儿站起来。
他认出来了。
不管过多少年还是那副瘦骨伶仃的样子,个儿挺高却不显得魁梧,站没站相的姿势让他半点儿魄力也体现不出来,卷毛,猫嘴,小麦色的皮肤,一双水汪汪的小眼睛……
“这不那谁嘛,欧阳……”低低念叨着,燕然眼看着那家伙拉着后头那个皮肤苍白,让他多次评价为“足可以气死馒头”的,穆君少安先生,绕到正门,大步走进来,一直走到他们桌边。
“燕然!对吧?!”卷毛同志直接用手指着燕然表达着亢奋,“刚从外头过,我就觉得你瞅着眼熟,要说天底下黑成你丫这样儿的可除了印度阿三就是非洲兄弟了~~~”
“忒好认哈。”额角略微绷起了青筋,燕然朝着那家伙伸出手去,却没想到,久别重逢的惊喜让对方根本不打算握手了之,凑过来张开手臂,他给他结结实实来了个大拥抱。
然后,额角见了青筋的就不再是燕然了,而是后头只和苏继澜点头浅笑打过招呼便一直沉默的穆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