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来真的很疼。
逢喜忍不住想起他的手,是两个人滚下去的时候,他护着自己脑后才受伤的。
他疼成这副模样,她略微有点于心不忍,要不还是跟他吃一顿饭吧。
萧琢这儿冷冷清清的,也没人陪他,怪可怜的。
逢喜揪了揪自己衣服上的带子“那我让人跟家里说一声,今天晚上不回去吃饭了。”
萧琢站起来,冲门外叫钟琪,让他去逢府一趟。
“那我不想吃馒头。”逢喜想起萧琢的伙食标准,眉头一皱,忍不住叫道。
“行,那吃焖面。”
“我也不想吃咸菜和清炒荠菜。”
萧琢轻笑了一声,给她脑门上重重弹了一个脑瓜崩“你还挺难伺候的,我娶你真是倒了大霉了。”
逢喜捂着脑门,往后倒退两步,“你这人手都伤了怎么还忒贱呢少弹我脑袋。
什么我难伺候,就算我将来和你成婚了,我也会出钱给补贴伙食的,到时候我吃我的,你吃你的,我又不花你的钱。”
萧琢听这话,眼睛里的光忍不住一暗,不花他的钱,听起来好像是很好,他又省钱了,但是他心里却更别扭,分的那么明白,跟陌生人似的。
但他一向不爱把自己负面的情绪展露出来,于是又语气轻快道“你不花我的钱,那传出去像话吗人家听见了又要议论,说我娶个媳妇儿,连养都舍不得花钱养,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逢喜刚要说,自己嫁给他也不是他的真夫人,萧琢就趴在窗边,又敲敲窗沿,叫管家了。
管家身上好像装着八条腿,听他一喊,没多一会儿就来了,也就是越王府太小,萧琢给封了四分之三,消息传达才能如此便捷。
萧琢逢喜的方向扬扬下巴,示意管家“看见了吗她,今晚在这儿吃晚饭,多烧两个菜,大小姐不好伺候。伺候不好,她要生气的。”
“你少瞎说。”逢喜瞋了他一眼,明明是他自己日子过得太糊弄,哪里就是她不好伺候了
她挤过来,跟他一起站在窗边儿“我什么都吃”
管家擦了擦刚洗完衣服的手,把今晚的醋熘白菜和凉拌苦瓜从萧琢的菜单里划出去,拿手一比划,脸上堆笑,肥肉乱颤,看起来喜气极了“老鸭汤逢娘子喝吗鲜香脱骨,我的拿手好”
“不喝。”萧琢打断他。
逢喜垫着脚从窗边探出头,刚想辩解,她喝,她爱喝。
萧琢一把把她按下去“鸭子性寒,你喝什么喝。”
逢喜皱了一下脸,好吧,萧琢占理,她不喝。
管家一想,性寒的不吃啊,他于是抬手又一比划;“今早宫里刚送来的两盒海参,逢娘子老家莱州贡上来的,说是泡了有那么大一个,咱给你烧个海参烩面。”
以往宫里送来的好东西,萧琢也不吃,转手就高价卖出去了,眼下这盒他还没来得及卖,正好给逢娘子炖了吃,别让人家嫌弃小气。
萧琢掐指一算,去年的海参他卖了八百两白银出去,今年海参又涨价了,逢喜这一顿能吃他八百两银子还不止。
他转头问她“这个想吃吗”想吃的话就不卖了。
“宫里送的,陛下给的”她才刚知道那桩烂眼子事儿,对圣上不顺眼,对他的东西也不顺眼。
“呦呦呦,还矫情上了。”萧琢表情和语气都带着点儿嘲讽劲儿,看着欠揍“炖一盒吧,剩下一盒你带回家给你爹,我瞧着逢大人那身体也该补补了。”
一千六百两银子,啪,没了。
管家继续报菜名“再炸个紫酥肉、清炖狮子头、南瓜八宝饭加道孜然小羊排和烧汁油菜心,您瞧怎么样。”
逢喜一点头,他也没再看萧琢,麻溜地就去了厨房,他今儿高低得给小逢大人露一手。
萧琢扯了一下逢喜的衣角“我都说了我早想开了,你还挺别扭呢。咱换个角度想想,别他给的什么都不要,你就得可劲儿的问他要,吃他的喝他的,这多好。省得你把自己再别扭死了。”
他这么一说,逢喜好像也觉得是那么个理,心里没那么别扭了。
“你手还疼吗”逢喜忽然想起来,问他道。
“我手,我手没事儿,就是有点疼,你跟我说会儿话,转移一下注意力兴许就好了。”萧琢差点儿都忘了自己的手还受着伤
真是,她再不说淤血都快散了。
管家年轻的时候是御膳房的帮厨太监,后来调到内侍省,年纪大了被调到越王府当管家,虽然是个太监,但人挺喜庆的,一手厨艺也不错。
萧琢还挺喜欢他,主要也省钱,省个厨子钱。
没多一会儿,管家便带着人送饭菜来,二人洗了手在偏堂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