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他们郎君仁至义尽了,看在她是他们小郎君生母的份上,给了她一次又一次的机会,是她自己不珍惜,他也许还要感谢她这种不珍惜呢!
萧逸主仆刚来到县衙门前,孙有才便一脸殷勤地迎了上来,萧逸翻身下马,把马鞭随手抛给一旁的衙役,突然道:“方才可是有人报案?”
孙有才心一跳,下意识道:“萧侍郎如何得知!”
萧逸瞥了他一眼,淡声道:“方才我一路过来,都听到有人在讨论今早虎头村那边出了命案,而方才有几辆马车从我身旁经过,往城门而去,不管是车夫还是一旁的护卫都一脸悲愤哀戚。
这一大早会从城外赶过来,又这么快办完事出城的人,能做的事情十分有限。”
孙有才听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一句,这家伙真是鬼精鬼精的!
幸好他没想过要瞒着他这件事,也知道瞒不了,连忙堆起笑容道:“萧侍郎果然明察秋毫!没错,方才虎头村的彭家人来报案,说他们的当家彭十被杀了,起因是彭十想娶一个女子为妾,那个女子不从,就联合她两个婢女把彭十杀了。
这个案子人证物证俱在,简直毫无悬念,是再简单不过的案子,因此下官查明情况后,就把那女子和她的婢女押入了大牢,让彭家人回去了。”
萧逸一双漆黑幽深的眸子一直看着孙有才,一字一字地重复,“人证物证,俱在?”
孙有才莫名地小心肝一颤,连忙稳了稳情绪,神色如常地点头道:“没错,那女子有十分充足的作案动机,人是死在她院子里的,凶器是她们厨房的菜刀,她们还收拾好了包袱准备畏罪潜逃,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案子!萧侍郎事务繁多,这种案子下官都不好意思说出来让萧侍郎烦忧。”
“哦?”萧逸微微挑眉,依然紧紧盯着他沉声道:“本官可是还要感谢孙县令的体贴?”
孙有才莫名地打了个寒颤,努力维持镇定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
萧逸却没再说下去,忽而转身走进县衙里,淡声道:“既然孙县令说这个案子不必我来烦忧,我就不插手了,继续看昨天没看完的卷宗罢。”
孙有才顿时偷偷松了一口气,倒是没想到这么顺利就把这瘟神打发过去了!
只是他还是不放心,就怕这瘟神一个心血来潮杀个回马枪,看萧逸走远了,连忙悄悄朝一旁的衙役使了个凶狠的眼色。
这个案子必须立刻结案!不得有任何节外生枝的可能!
那衙役点了点头,看萧逸主仆没有注意这边,悄悄绕小路离开了。
我不需要女人(二更)
东篱感觉敏锐,几乎是在衙役离开那瞬间就察觉到了,悄声道:“郎君……”
“嗯。”
萧逸四平八稳地向前走着,淡声道:“不过是几只不成器的老鼠,姑且看看他们想做什么。
东篱,一会儿你私下里去查查彭家那个案子。”
说着,他眼中掠过一抹暗色,沉声道:“孙县令那般卖力地阻止我插手这个案子,我又怎好让他失望?”
一旁的东篱:“……”
自家郎君真是用一张冷冰冰的脸就能气死人。
也不能怪赵六郎时常说郎君性格恶劣!活该娶不到一个好夫人!
啊,不是,凭什么他们郎君就活该娶不到一个好夫人?赵六郎现在还是光棍一条,比他们郎君还不如呢!
这件事一直是东篱的心病,一想起来就蛋疼。
萧逸径直走进了县衙存放卷宗的书库里,一撩衣袍坐在书库的长榻上,就开始翻看昨天看到一半的卷宗。
东篱磨磨蹭蹭地给自家郎君磨好墨,倒好茶,趁着孙有才有事离开了书库,轻咳一声道:“也不知道小郎君如今怎样了,当初咱们是瞒着小郎君出门的,小郎君知道郎君离开了,定然很伤心,说不定又要偷偷哭了。”
萧逸眼光不离卷宗,只是眉梢不动声色地动了动。
东篱悄悄看着自家郎君,悠悠叹了口气,“自从咱们把小郎君从那毒妇身边接过来后,小郎君总是小心翼翼的,好像生怕郎君不喜欢他,就连哭也不敢在我们面前哭,只敢躲在被窝里偷偷哭,小人一个大男人都要被小郎君心疼死了。
郎君平日里又事务繁忙,无法时时顾及到小郎君……”
萧逸抬起手轻轻揉了揉眉心,手中的卷宗是无论如何都看不进去了,冷声道:“东篱,闭嘴。”
然而东篱跟在萧逸身边那么久,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能继续撸虎须,什么时候必须停。
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道:“郎君,小人是真的觉得咱们家需要一个正儿八经的主母了,郎君即便不想着自己,也该想想小郎君啊。”
他从没把先前那个毒妇当成过自己的主母。
那顶多是个厚颜无耻死皮赖脸缠上他们郎君的女人。
萧逸脸色倏然转冷,一双幽黑的眼眸注视着虚空中的某处,沉默片刻,一字一字道:“我再说一遍,我不需要女人,女人只会拖我的后腿。”
东篱微愣,这已经不是郎君第一次说这种话了,不由得有些心慌道:“郎君……”
“东篱。”
萧逸本便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断公务,耐心已是彻底告罄,他“啪”的一声合上卷宗,抬眸眼神沉冷地道:“你若不想好好做事,就滚回西京去。”
东篱:“……”
完蛋,彻底惹毛郎君了。
郎君最重规矩,就是身边再亲近的人犯了他的禁忌,也不会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