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有些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徐静探究地看了他一眼,才道:“我自是有法子,只要萧侍郎给我这个机会。”
萧逸定定地看着她,好半天,才淡淡地点了点头,“好,既然你说了,刑部掌管天下刑狱案件,我自是不会对这件事袖手旁观。
你,跟我来。”
徐静微微蹙眉,见他要转身离去,才迈开脚步跟了上去。
这男人的心思也忒深沉了,除了他眼中那淡淡的排斥和不耐,徐静看不出他对她这个本该是他前妻的身体有任何异样的情绪。
原主先前就没见过这男人几面,因此原主记忆中对他的了解,实在十分有限。
她在危急时刻敢找上他,一是她初来乍到,唯一能想到的最有效的自救法子便是他,二是因为他一向的好名声。
民间都传萧家七郎做事雷厉风行,手段狠厉,公正严明得近乎不近人情。
她如今要的,便是他的不近人情。
罢了,事已至此,走一步,算一步罢!
就在徐静要跟着萧逸走出大牢之时,一个狱卒反应过来,道:“慢着!你殴打官府差役这件事就这么算了!那可是……可是断子绝孙……”
“慌什么?”
徐静瞥了还跪在地上的男人一眼,漫不经心道:“我控制了力道,放心,养养还能用。”
在场众人:“……”
这……这是正常女子能说出来的话嘛!
而且,她这么说,是不是说明,她知道什么样的力道才会真的让人断子绝孙?!
原本上前想跟那狱卒一起拦着徐静的一众人沉默了一瞬,都十分默契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走在前头的男人闻言,脚步微妙地顿了顿,眉角轻轻一抖。
这麻烦,似乎比想象中要棘手多了。
萧逸带着徐静,一路无话地走到了一间僻静的,看起来像是茶室的房间里,徐静猜,这个房间平日里是用来招待客人的。
她一边走一边随意地盘起自己的头发,把发簪插了回去,一时没有留意脚下的门槛,跨过去时被绊了一下。
她连忙一把拽住了前面男人的衣袖,站稳后刚想道声抱歉,就感觉手中柔滑舒适的布料被一下子扯了回去,再抬眸时,男人已是站在了离她五六步远的地方,眉头紧皱,眼眸中带着再明显不过的厌烦和不满看着她。
徐静微愣,不由得静默片刻,淡然道:“萧侍郎觉得,我是故意的?”
一旁的东篱因为徐静方才的动作,眼睛顿时瞪得如同青蛙一般,一双手抖啊抖,心里蹦出了千言万语,却被他死死忍住了。
萧逸冷冷地看着徐静,好半响,才沉声道:“徐娘子,我们如今已是没有任何关系了,你若是找我伸冤,我作为刑部侍郎自是责无旁贷,但你找我若是为了旁的事,你现在就可以自行回去大牢了。”
这是威胁上了?
徐静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看来这男人当真是很讨厌她这个前妻啊。
说出去谁能相信,他们两个之间,还有着一个血脉相连的小生命?
虽然被人这样误解是不爽了点,但徐静找上他的目的只是为了翻案,别的有的没的事情,她实在懒得跟他计较。
她似笑非笑地道:“当然,我们之间的那点破事,早已经过去了。别说萧侍郎了,我也不想翻出那些事,毕竟我也有自己的新生活,以后说不定还会遇到新的良缘。
这一点,我觉得我跟萧侍郎的意愿是一致的。”
东篱猛地瞪了瞪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新的良缘?呸,这女人向来眼高于顶,否则当初也不会赖上他们郎君。
事实上,直到如今,东篱依然怀疑,今天这一切都是这女人为了接近他们郎君耍的把戏。
只是,耍把戏把自己耍进了大牢里……
也就只有这女人能想到了!
萧逸眸色沉沉地看着她,眉头越发紧皱,好半天没有说话。
徐静也懒得管他们是不是相信自己,反正时间会证明一切,现在抓紧时间解决彭十的事才是正经。
就在她琢磨着要开口说回正事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下一息,就见一个穿着浅绿色官服的瘦削矮小的身影脚底打滑地跑了进来,“萧……萧侍郎,下官听说你方才去了大牢……
你……你这女人怎么在这里!”
却是徐静前不久才见过的孙县令。
他很快发现了徐静的存在,立刻见了鬼一般瞪着徐静,脸色一片青白。
萧逸收回放在徐静身上的目光,冷冷地看着孙有才,突然转身,朝他走近一步道:“孙有才,这位娘子向本官举报,说你滥用职权,敷衍办案,诬陷良民,可有此事?”
孙有才只觉得脑子一阵轰鸣,脑海中不停回荡着四个字:“被发现了!”
但他跑过来途中已是听身边人大概说了方才发生的事情,多少有了一些心理准备,连忙噗通一声跪下,哭得涕泪横流道:“萧侍郎,下官冤枉啊!下官……下官虽不是什么能力卓绝之辈,但一向秉公执法,绝不敢做出半点对不起头上这顶乌纱帽的事!
这女子杀害彭十这件事,有充足的证据!不管谁来了都会认为她是凶手!下官……下官不过是不想让这些肤浅的案子惊扰到萧侍郎,才想尽快结案……”
萧逸冷冷一扬嘴角,一双气势深沉的黑眸含着浓浓的嘲讽道:“这么说,这倒成了本官的不是了?”
孙有才一愣,顿时整个人打了个寒颤,把头摇出了重影,“不不不,下官怎么可能是这个意思,萧侍郎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