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让跟随他的几个医童用小夹板固定好徐静骨折的地方,再在外面细细地缠上纱布。
徐静右脚脚腕倒没有骨折,只是伤到了脚筋,加上徐静方才不要这只脚一般地拼命跑了一段路,她的脚腕处肿了一大块,看着很是慎人。
周启给了春阳和春香一罐药油,让她们每天给徐静揉搓三次,每次都要用力揉搓直到皮肤微微发热才可。
除了这两处地方,徐静身上其他伤口都只是一些小擦伤,周启作为男子也不好要求看徐静身上的伤,徐静便笑笑道:“其他伤口我自己处理便可,周当家这么晚还特意跑一趟,劳烦了。”
周启便也温文尔雅地一笑,道:“徐娘子也是大夫,这些小伤口自是知道怎么处理的。”
徐静眉微扬,似笑非笑地看着周启,“看来周当家知道我是谁啊。”
虽然她是第一次和周启打照面,但据程显白说,周启先前可是也曾亲自来杏林堂视察情况的。
她是不喜欢阿爹(一更)
周启微微一笑,突然退后一步,朝徐静深深一揖道:“这段时间,安平县有谁会没有听说过徐娘子的大名?更别说,某与徐娘子同为大夫,知道安平县出了个医术非凡的同行,某这心里又是好奇又是兴奋,若没有今天的事情,某原本是打算择日登门拜访徐娘子,与徐娘子好好切磋一番医术的。”
说着,他站了起来,突然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再说,某那不成器的弟弟前些日子曾叨扰了徐娘子,某作为显儿的兄长,也应该登门替显儿致歉。”
听他提起周显,徐静嘴角的笑容僵了僵。
行罢,看来周家该知道的,还是知道了。
徐静暂时看不出面前这男人是敌是友,也只能四两拨千斤地道:“周小郎君称不上叨扰,我以为,周小郎君只是来找我看诊的。
周当家方才那番话实在是言重了,周家名下的天逸馆在安平县扎根多年,深受百姓信任,周当家于我来说是前辈,是我该登门拜访才是。”
周启微微扬眉,嘴角笑容不变。
只是这简单的交手,便能看出这女子不是个简单的。
不愧是一手让杏林堂起死回生,甚至一夜间扬名安平县的人物。
看来,阿娘这回确实没有看错人。
只是她与那萧侍郎的关系,却是让人在意……
他最后,只淡淡一笑道:“说什么拜访不拜访的,徐娘子也太客套了。咱们同在安平县行医,以后定是会有许多切磋交流的地方。
不过,徐娘子既然唤某一声前辈,某便给徐娘子一个忠告罢——小心广明堂的林家。”
徐静微愣。
然而,周启却显然不想多解释什么,又朝徐静作了个揖,道:“徐娘子的左手骨折和右脚腕扭伤都已是处理好了,伤筋动骨需要注意的事项,徐娘子作为大夫定是都知晓,某便不啰嗦讨人嫌了。
某先行告退。”
说完,便收拾好东西,转身走了出去。
萧逸一直牵着萧怀安等在外头,他不是不想进去,只是他如今似乎没有什么立场进去。
周启刚走出来,萧逸还没开口询问什么,怀里的小不点便一脸焦急地道:“她……她没事罢?”
萧怀安始终铭记着阿娘跟他说的,在外人面前不能叫她阿娘这件事。
萧逸微愣,不自觉地低头看了那小不点一眼,眼眸幽深。
周启立刻便知道萧怀安话里的“她”是谁,微微一笑道:“小郎君放心,徐娘子身上的伤口已是处理好了,只要接下来几个月好好休息,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萧怀安这才小小地舒了一口气,板着一张小脸,很是小大人地道:“麻烦周大夫了。”
周围几个医童和春阳春香都忍不住捂嘴低低地笑出声来。
周启也有些乐,微微弯腰看着面前的小不点,笑道:“小郎君看来很关心徐娘子。”
他方才听到这小郎君喊萧侍郎“阿爹”,只怕这就是传闻中萧侍郎的独子了。
萧怀安咬了咬唇,点头道:“当然了,我……我很喜欢静姐姐的,阿爹说,静姐姐最近帮了他好多忙,我也一直在麻烦静姐姐,我不想看到静姐姐出事……”
静姐姐……
周启眸色微转,刚站起来,就感觉一旁传来一道冷冽凌厉如冰刃的视线,带着满满的警告意味,他的心顿时微微一颤,面上却不动声色,朝萧逸行了个礼道:“徐娘子的伤已是处理好了,萧侍郎若没有旁的事情,某便先告辞了。”
萧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只沉沉地“嗯”了一声。
连句客套的“劳烦”都没说。
周启转身离去,走出了很长一段距离,眉头才深深蹙起,脸上露出后怕的情绪。
不愧是闻名天下深受圣上倚重的萧家七郎,方才他对萧小郎君的试探,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虽然不知道他跟徐娘子是什么关系,但他显然十分护着徐娘子。
看来徐娘子那边,还是要再观察一段时间啊。
萧逸一直眸色暗沉地看着周启离去的身影,直到身旁的小人儿突然大步往前走,扯动了他正牵着他的手,才回过神来。
见小不点急着就要进去看他阿娘,萧逸微微弯腰一把将他抱起,低低道:“你阿娘,可是不让你在外面喊她?”
这小家伙对他阿娘的依赖和眷恋他很清楚,自从和他阿娘相认后,他总是屁颠屁颠地跟在他阿娘身后,一口一个“阿娘”叫得不厌其烦。
方才他在周启面前唤她“静姐姐”,只可能是徐静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