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大团大团的砸向地面,寒风呼啸,尖石一样刮得人脸上生疼。
夏侯兰带着几个亲随打着火把,艰难的在雪地里行进。
死寂的村庄里,一个个身影蜷缩在断墙后,干草堆里依偎着马匹,裹着单薄的衣裳煎熬着。
望着越来越大的雪,夏侯兰心底沉重越沉重。
尽管不像赵云那样把食物全部让给了公孙姐弟,但那小小的一块麦饼也不过刚刚够夏侯兰这样的成年壮汉骗骗嘴,
饥饿、严寒,夏侯兰只觉得寒风无孔不入的从身体穿过,带走每一丝热量,他身上还有一件带毛的大氅,其他人身上都只有一件芦花夹衣。
为了避免睡下去就冻死,他和赵云换着班出来巡营,挨个查看,有情况不对的士兵就及时叫起来,拿雪搓热身体和脸颊,免得人冻死。
但是治标不治本,衣服单薄肚子里也没有半点食,死亡只是早晚的事。
与性格坚毅的赵云不同,夏侯兰比较消极,他心中满是绝望,他觉得不用后方的追兵,他们也走不出这雪原了。
“子修!”
雪夜里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叫着夏侯兰的字。
“子龙?”
或许是怕声音太大,触动士兵们敏感的神经引营啸,赵云的声音压得很低。
夏侯兰心中咯噔一下,难道是出了什么变故?他们还没到换班的时候为什么赵云会找出来?
夏侯兰急忙顺着赵云的声音迎过去,走近借着火把一看却不由得一愣。
只见赵云身上穿了一件造型有些奇怪的长袍子,黑漆漆的但是看着就十分扎实暖和。
“快穿上!”一见面赵云就把手里抱着的一件同样样式的袍子披到了夏侯兰的肩头。
夏侯兰刚想开口问,便被肩头扎实的重量转移了注意力,这件怪袍子覆盖的身体瞬间传来暖意,他顾不得说话,急忙套了袖子,拉拢衣襟。
这古怪的袍子颇为宽大,身着甲胄也能穿上,两襟拉拢瞬间一股暖意传来。
夏侯兰好奇的低头摸了摸身上的袍子,从未见过的面料摸起来沙沙作响,夜里透骨的寒风竟被隔绝在外,身体像是泡在温水里,舒服暖和得不想说话。
“你们也是。”赵云把脚边堆着的几件袍子挨个扔给夏侯兰身后的几个亲随。
这几个亲随也和夏侯兰一个反应,披上袍子后爱不释手的摩挲着,享受着着身体慢慢回暖的美妙滋味。
“别愣着了。”赵云轻喝一声,“公孙将军在这村子附近藏了军资,我已经全部搬运到院中了,现在挨个叫醒各部,有序来领大衣。”
赵云的话其实漏洞相当大,但是身上的实实在在穿着的衣袍让在场诸人没有做他想的。
“子龙,此事当真?”夏侯兰一脸狂喜的抓住赵云的手。
“子修何时见我骗过人?”赵云一本正经道。
“太好了!”夏侯兰右手在左手掌心重重一锤,狂喜之下他并没有去思考三百来件扎实厚重的御寒冬衣,赵云一个人怎么在短短时间内运到院子的。
绝望之时小抛来的救命稻草他没有一点怀疑的理由。
众所周知,赵云打小就老实,从不撒谎!
由曲军侯——屯长——什长——伍长——普通士卒的顺序,指令层层下达。
饥寒中和马匹挤在一块半睡半醒的士卒们被上官踢着屁股叫起来。
这只白马义从本就是训练有素的精锐骑兵,加之是通知领御寒的袍服,整支队伍在夜间也极高效的行动了起来。
一队队士卒打着干柴点燃的火把在上官的组织下向最中心的院子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