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寝殿,只见少善身着一身薄纱,坐在窗口旁,呆呆的望着窗外。
应生放轻脚步走近,将灯放下,坐到一旁的桌子边,开始轻手轻脚的煮茶,整个过程小心又谨慎,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惊扰到少善。
“为何,不说话?”
少善忽然出声,应生手一顿,抬头,她没看过来,仍旧望着窗外。
“应生……知道公主心情不好,所以不想打搅公主。”
他低下头,继续煮茶。
“你来了,不也是打搅吗?”
应生抬眸,正好对上她刚转过来的眸子。
她眸子淡然,看不出情绪来。
“那…应生给公主煮一壶茶,便走。”
说着,他继续手里的动作。
低垂的眉眼如弯月般幽冷,骨节分明的手不快不慢的拿起茶具……
“应生,你说……”
少善低声叹了口气,又看向窗外,庭院里的荷塘中有雨点淅淅落下,砸进水里,消失不见,“这世上,什么最重要?”
应生手一滞,继而恢复动作,淡淡的开口,“公主,可是觉得,世上无在意之事?”
她轻轻笑了一声,“或许吧……”
半直起身子,将头探出窗外,似有些怅然的说道,“为什么有人有在意之事,却总感觉,始终被他困住了呢……”
就像这座灰暗又沉寂的妖宫,将她困了一千年了。
那是多少个日夜,她也已然数不清了……
应生微微抬眸,“公主,先有自我,方无枷锁。”
话音一落,少善整个人猛得一僵。
先有自我,方无枷锁……说的是,让她做自己吗?
可是,她有自己吗?
少善苦笑。
她一生的起始是一片空白的,什么都没有抉择的方向,她只能当下想要什么便要什么,得不到就去抢,抢不到,那就毁了。
总之,她只要现在。
……
少善回眸,微微笑道,“今日应生煮的茶,应该格外好喝。”
她走近桌边,坐到了他对面。
应生堆起笑脸,将刚煮好的茶双手递了过去,“公主,尝尝。”
少善接过,喝了一小口,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笑道,“果然不错,清苦爽洌,回甘悠长。”
“公主谬赞,是公主的茶好,所以才煮得出这样的茶水。”
他表现的谦逊,说话也说得滴水不漏,现在看来,简直跟刚开始那个不屑的应生判若两人。
少善失笑,“应生,你不必在本宫面前如此小心,本宫又不吃了你。”
这话一出,应生的笑脸瞬间僵住,随即恢复,“公主说笑了,应生并未如此。”
见他不承认,少善也没拆穿他,放下茶杯说道,“天色很晚了,本宫今夜无心欢爱,你回去吧。”
说罢,她起身。
“公主。”
应生急忙起身,“公主可是忘了,答应过应生的事情了?”
少善停顿,回思了片刻才想起,自己答应过他要每日宿在他那里的。
“没忘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