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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子兵法》说,进而不可御者,冲其虚也;退而不可追者,而不可及也。
钱青蚨撤退得果断迅,楚鑫錱措手不及,连一个追回她的机会都不给。
他本以为,等她考完试,等自己病好了,两个人都再想想清楚,或许还能有一些可能。
至少公司的项目她不能弃之不顾吧?她不是那样不负责任的人啊!
然而她竟头也不回地回老家了,看来,公司的项目和他,都果断不要了是吗?甚至连见面都不愿意了吗?
想到这里,楚鑫錱不觉有些窒息之感,心脏都揪得痛。
然而他依然期盼着楚焱炏打听出来的消息,青蚨确实用有什么不得不回家的理由,却又隐隐并不希望她遇到什么不得不回家的意外……
纠结,从未如此纠结。
而此时的青蚨,已经坐上了奔往家乡处州的火车,因为买票太晚,已经没有车程只有七个多小时的动车票了。
她只能买中转票,全程需要十几个小时,二等座已经没有了,她不舍得买卧铺和一等座,就只好买了一张无座票。
这种事她最有经验,就是在车厢里插空看哪里有座位,临时坐一下,如果下一站上人,还要起身让座,继续在车厢里流浪。
然而青蚨此时已经无暇顾及,对她来说身体上的劳累,反倒可以消磨内心的苦楚。
她本来以为,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展,她有了收入很好的兼职,家里的小吃摊火了,债务已经越来越少……
经过妈妈和她的努力,她们终于有一点多余的钱去租赁一个店面,妈妈还雇了人,可以不用那么辛苦了……
然而忽如其来的打击,一下子把她打回原形,仿佛大梦初醒一般,她还是那个一无所有的钱青蚨。
终于熬过了艰难的考试季,每个人都仿佛脱了层皮,楚焱炏回家进补去了。
她和小曼拒绝了楚焱炏的好意,到心爱的回民餐厅大吃一顿的时候,接到林叔电话后,得知家里出事了。
她顾不得毫无用处的悲伤,立刻订了最近一班的中转票,回宿舍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只身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乡。
小曼提出和她一起回来,她虽然渴望有人陪伴,但又觉得没有道理让好友搭钱搭时间,自己家的事情,还是只有让自己来解决。
于是她拜托小曼继续帮忙推进和鑫跳回忆项目的事儿,以及帮她处理一下学校后边的杂事。
她这次回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不知道妈妈过年之前能不能安然无恙,不知道能不能母女两个过一个安静团圆的新年……
就这样,带着对于未知的恐惧,和务必要战胜恐惧的决心,她忐忑地独身踏上了归途。
踏上火车之后,她告知林叔自己的行程,林叔又打电话过来,跟她详细说了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妈妈前阵子高兴地告诉她,店里雇了个小伙子,学的厨师专业,又在广东那边的大酒楼学徒了一阵子。
小伙子手艺不错,人也老实本分,在店里包吃包住,工资却只收大厨的一半,母女俩都很高兴。
这小伙子表现也特别好,勤快,爱干净,不但把菜做得色香味俱全,还把后厨收拾得干干净净。
到了晚上还把前厅也打扫得干净整洁,把盘子碗都刷干净了,才去休息,这样,妈妈就省了很多力气,林叔看了也直夸这个小伙子。
后来小伙子看妈妈每天要早起去采购一大堆新鲜的食材,蹬三轮运回来也很辛苦,干脆提出,自己反正也没别的事儿,把买菜的活儿也包了。
这下,妈妈就更轻松了,心里过意不去,还又给他加了二百块钱工资,小伙子推了半天才勉强接受。
这下子妈妈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劳累了多年,一下子闲下来,才忽然觉得腰酸背痛。
想起之前女儿嘱咐她去医院看看腰,就趁着白天不忙的时候去医院做了简单的推拿,效果还挺好。
本来一切都有条不紊,逐渐步入正轨,谁知道前天店里忽然来了几位警察,说是被在他们店就餐的人举报说用餐后食物中毒。
在那个就餐者的血液和打包的剩菜里都检验出亚硝酸盐标,怀疑有人投毒,就把妈妈带走了。
林叔说,“本来,小钟说他负责采买和后厨,和你妈没关系,被你妈死死拦下了,说她才是老板,所以就被带走了……”
“等等,林叔,你说的小钟,是谁?”青蚨警觉地问道。
“小钟啊,就是店里新招的厨师啊……”
“他大名叫什么?”
“叫……叫钟家宝!”林叔想起来了。
“钟家宝?”听到这个名字,青蚨差点跳起来,声音也不禁提高了,惹得过道里的人直看她,然而此时她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青蚨,别激动,钟家宝怎么了?你认识吗?”林叔听她这么急,知道可能有内情。
青蚨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林叔……您知道当年的那个人,姓什么吗?”
“难道……也是姓钟?”钟当地一个少数民族的姓,虽然总人数不多,但也不算罕见,
“不会那么巧吧?我看那小伙子岁数不大,好像比你还小两三岁!”
“林叔,小时候我们两家关系好,我也总和他们家的孩子玩儿,那孩子,小名就叫阿宝!”青蚨焦急地解释道,仿佛隐约抓住了什么。
林叔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
“难怪……那会雇那个孩子的时候,我说找我认识的那孩子户籍地的民警打听一下他的情况,被你妈拦住了……”
“说看着孩子就是个老实的,不用了……可能你妈也……认出他了……”
“什么?我妈这不是引狼入室吗?”青蚨听了一下子气血翻涌,不禁又焦急地提高了嗓音,
“既然知道,还用他,出了事,本来就该他去承担,采购做饭都是他,凭什么要我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