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请长公主前去一叙。”
令露揣测,应是阮氏想问问她与六哥七弟见面之事,虽有些不愿,但也无法拒绝,遂跟着宫人沿回廊去到一处院落之中。
“长公主请稍坐,奴婢去请娘娘过来。”
宫人领令露与侍女入了厅堂内,请辞告退。
室内分内外两厢,装饰典雅、榻几锦陈,青铜鎏金的香炉袅袅生烟。令露经过刚才情绪的大起大落,情绪颇有些低靡,被侍女扶坐到榻上,兀自沉默着。
过得片刻,人似有些困乏,不知不觉间,便靠上了引枕,阖目睡了过去。
待人幽幽转醒之际,睁开眼,却现自己躺在了内厢的床榻上
令露坐起身来,紧接着便惊叫出声
她身上衣裳尽除,身侧一个同样不着寸缕的中年男子,正涎着脸对她笑道“公主醒了”
令露此时的惶恐,无法用言语形容,一面拉扯毯子裹住身体,一面尖声呵斥
“你是何人”
“出去出去”
“出去”
男人的手,搭上了她的肩头,嬉皮笑脸地哄道“刚才公主可是一刻也舍不得我出去啊”
令露扭开身,一个耳光扇了过去,声音却是染上了哭腔,“放肆”
这时,房门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
驸马都尉程卓,领着几名护卫走进内厢,一见屋内光景,喝问道“祭礼将启,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榻上男子也顾不得还赤着身,滚落到地,跪禀道
“大人明鉴卑职原本是要去观礼台的,可路经此处时,被平城长公主的侍女唤了进来,然后”
“然后什么”
男人道“然后长公主她让卑职喝酒,卑职人轻言微,不敢不从,便陪着饮了些酒。可后来她又向卑职讨要大周的兵防图,说只要卑职答应,便便愿陪卑职春宵一度卑职自是不肯,但不知是不是酒水里被动了手脚,就就”
榻上的令露,此时早已面无血色、簌簌直抖,身上异样的痛楚让她意识到生了什么,霎时连开口的力气都被抽得一干二净。
程卓神色冷峻。
“不知廉耻的东西”
他吩咐左右,“把郑长史带下去”
护卫领命上前,将那还在絮絮叨叨辩解的男人拖拽了出去。
程卓抬眼望向面色惨白的令露,冷笑了声
“长公主不辞辛苦,南下建业,为了得到大周的兵防图,牺牲未免也太大了。”
阿渺从与萧逸兄弟见面的花厅中出来后,整个人的心情沉郁到了极点。
而且眼下来看,六哥和七弟想要离开建业的意愿并不强烈,若不能得到他们主动的配合,要将他们顺利送出京城,怕是不会容易
这时,奉命外出找寻令露的霜华,神色惊惶地跑了回来。
“殿下,二公主像是出事了”
阿渺跟着霜华,匆忙赶去了观礼台西的那处院落。到了门口最早去追令露的两名侍女,此刻躺在门外、不省人事,一名裹着薄毯的中年男子跪在廊下,被几名持刀的侍卫围护着。
屋内程卓听说了阿渺到来的消息,并未阻拦,令人将她放了进去。
厢房之中,尚有一丝残余的熏香与汗味交织的气息。
令露蜷在锦毯之中,面若金纸,身体簌簌直颤,抬眼见到阿渺,万般复杂情绪涌斥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