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子逾心烦意乱的靠着车壁,疲倦的捏了捏眉心,脑子里满满当当纷乱复杂的思绪,似有什么东西要溢出来,却又被一层又一层看不见的网严严实实压了下去。
到最后只是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其实,他的心思远没有说出来的那般大义凛然。
不尽是饮水思源,亦有豪赌一把的野心。
赢了,应有尽有。
至少可再保奉恩公府三代不衰!
输了……
不,赢面还是很大的。
最起码,二皇子在人前的言谈举止可圈可点,端的是一派温润仁厚的模样。
不似三皇子……
空有中宫嫡子的尊贵身份,却荒唐的寻仙问道,扬言要炼制出长生不老的丹药。
滑稽之至!
“改道。”
“去忠勇侯府。”
南子逾敲敲车厢,沉声道。
谢灼定然清楚他和二殿下的疏忽之处。
马车徐徐,光影西移。
远远看去,落日余晖笼罩下的忠勇侯府宛若云霄神殿,悲悯的俯瞰着苍生百态。
南子逾走下马车,看着雕刻着“护国柱石”四字的石碑,心底隐秘的角落悄然弥漫着自惭形秽。
脑海里不可抑制的再一次回荡着南子奕的质问声。
幽幽的叹息,示意属下上前叩门。
“小侯爷吩咐了,今日不见客。”
南子逾眉头微骤,一股不知名的寒意从天而降。
事情麻烦了!
照年到底犯了贞隆帝什么忌讳?
南子逾亲自上前,解下腰间的玉佩,双手捧了过去“劳烦将此物交由谢小侯爷。”
“并请代为转告,要事相商,一切皆可议。”
片刻后。
等待南子逾的依旧是冷冰冰的拒绝。
“小侯爷闭门养伤,不见客。”
南子逾的心沉到了底。
越是如此,便越不敢任性离开。
早一刻知悉隐情,便能早一刻补救。
思及此,南子逾不顾身份和颜面,强闯了进去。
静檀院内。
空气中弥漫着金疮药的淡淡香气。
谢灼仅穿着雪白的中衣,俯卧在床榻之上,听到门外的动静,轻轻整理了一下衣襟,轻声说道:“无需阻拦。”
“请南世子进来。”
随着脚步声由远及近,谢灼冷漠地转过头,斜睨了南子逾一眼,嘲弄道“南世子真是威风凛凛。”
“难道,忠勇侯府已经改姓南了吗?”
“或者,二殿下已经将那个位置视为囊中之物了?”
“是南某失礼。”南子逾无暇在意谢灼话语中的阴阳怪气,姿态摆的极低,直接致歉“请小侯爷海涵。”
“当然得海涵。”谢灼敛起视线,继续说道“毕竟,即便是陛下的甘露殿,南世子想塞人也能轻而易举塞进去。”
“本侯远不及也。”
南子逾“果然瞒不过小侯爷。”
“是瞒不过陛下法眼。”谢灼纠正道“南世子若是因此事而来,免开尊口。”
“是为此事也不是为此事。”南子逾把头垂得更低,看起来愈谦逊“不知小侯爷能否坦言陛下忌讳。”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