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如此的健康,而我是不健康的、甚至是残缺的。”
“你会自卑?”
“原本不会,碰到了你,就会了。”
我嘴边想说的所有的话,一瞬间都被堵住了。
我甚至抬起了手,捂住了我自己的嘴唇,很怕我自己在情绪波动下,说出什么会让我自己后悔的话。
我的大脑里很突兀地想起了一句话——“爱让高傲者低头。”
我记忆中的纪文轩,从来都不曾会自卑过。
我控制了一会儿自己的情绪,低声说:“但我很担心你,我想要去照顾你。”
“以什么身份?”
我破罐子破摔,直接问他:“你想要什么身份?”
“我想要什么,你都会给么?”
“当然不会。”
“你很担心我?”他又问。
“当然。”我对他的这个问题感到莫名其妙。
纪文轩沉默了一会儿,说:“别那么担心我,我不是什么好人。”
“但你对我很好,”我不假思索地反驳,“只要你不违法犯罪,对别人怎么样,我管不着,也不想管。”
“你倒是偏爱我。”
“那不然呢?”
纪文轩又笑,等笑够了才说:“我正要打退烧针,打过之后就回家了,你不需要折腾过来一趟。”
“不需要留在医院观察一晚?”
“不需要,医护团队今晚和我一起回家,他们的饭有专人安排,你不用费心。”
“好,那我等你。”
“挂了。”
“嗯嗯。”
我挂断了电话,稍稍松了一口气。
但还是翻找医药箱,把体温计和降温贴都拿了出来,又把我们床上的被换成了更厚实一些的。
——的确是我们床上,自从进了冬天,纪文轩再没有提让我回自己房间住的事,非但如此,连每天晚上我们默契玩儿的“要不要我陪睡”的游戏都省略了,纪文轩甚至亲自嘱咐负责采购衣物的工作人员,将我的新衣服直接放到他卧室的空衣柜里。
纪文轩其实回来得比我想像得要快,他进门的时候我看了一眼时间,也就在我们挂断电话后不到四十分钟。
但这短短的几十分钟,我却有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他其实和我们分开的时候没什么变化,但我还是三步并做两步,冲到了他的身边,又很自然地抬起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他也没躲,任由我摸他,嗓音有些喑哑:“药效已经起了些作用了,没那么烫了。”
“做检查了么?”我很自然地从工作人员的手中接过了他的轮椅,推着他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