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侍弄好了花朵,转过头,一点也不意外地看到纪文轩出现在了我的身后。
他今天带了一副没有度数的无边框的眼镜,显得更加斯文儒雅。
实话实说,我要是同性恋,我大概率会喜欢他。
但挺可惜的,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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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天收拾得这么好看,有点像求偶期的孔雀,我被这个形容词逗笑了。
我对他说:“怎么又来?”
“谁让你在这里,”他停顿了一下,露出了一个很好看的笑容,“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不行,太肉麻了,老板。”我故意加重了后面的两个字,想试探他的反应。
如果他对这两个字很不满,我就再强调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让他“清醒一点”、“知难而退”。
但他却笑着说:“老板离不开你,甄萌。”
我一下子就没话了。
论无耻,我是远远都比不上他的。
论勇气,不是,我有勇气这个玩意儿么?
我要是有勇气的话,在过去的那些社畜生涯里,我早就翻脸无数次了。
但事实上,不管我的老板有多么离谱,也不管最后的离职过程有多么恶心,我始终没有翻脸的勇气。
——或许是因为尚未到手的工资和赔偿金,或许是因为很有可能打到老公司的“背调”电话。
我的容忍成了习惯。
我或许真的应该跟他说得明明白白,但我又害怕因此而生任何改变。
是因为金钱么?是因为稳定么?是因为情感么?
好像什么因素都占上了那么一点。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纪文轩。”
纪文轩含笑看着我,问我:“中午你做什么?”
我一下子就泄了气。
我的目光落在他的轮椅上,我很清楚,如果我说出拒绝的话,对一个腿脚不便的人有多残忍。
或许应该找一个更合适的时机,或许还应该再铺垫铺垫。
我已经退却了,但纪文轩却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似的。
他好像并不愿意放过我。
他说:“甄萌,上次我提议的让你去读书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还没考虑明白。”我飞快地说。
纪文轩轻轻地叹了口气,说:“这样,学费我不帮你出了,从你的工资里扣,一年二十万的学费,每个月直接从你的工资里扣掉一万八,等你毕业了,我也不会干扰你的职业选择,好不好?”
“……”
纪文轩他让步了,他把更诱人的条件摆在了我的面前,我几乎要立刻答应了。
但下一瞬,我又反应过来,这相当于我背上了一万八的无息贷款,而离开纪文轩,我是很难找到能担负得起这笔钱支出的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