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元春恢复知觉的时候,正撞上皇太孙将什么东西系在她脖子上。
她动了一下,浑身火辣辣的疼痛令她忍不住呻、吟出声。
“你醒了。”皇太孙的声音温柔如水,他的手停在她脖颈间。
“嗯。”贾元春有些虚弱得应了一声,手动了动,却没有力气抬起来,只含含糊糊问道:“是什么?”
皇太孙捉住她纤细的指尖,轻轻送到自己唇边,低声道:“是一块玉佩。”
他凝目注视着女孩的指尖,仿佛是在克制着欲要吻上去的冲动。
贾元春半阖着眼睛,昏昏沉沉中轻声问道:“什么……玉佩……”
皇太孙将目光从女孩指尖挪开,低而认真得叮嘱道:“若有一日皇祖父传召你,千万记得将这方玉佩戴在显眼处。”
“什么?”贾元春努力得撑开眼皮,借着皎洁的月光望向皇太孙。
不过半日光景,他却变了许多。
什么地方变了,元春说不出,只是直觉得感到心慌,忍不住手指微动,本能得想要抓住点什么,却只触到皇太孙下巴上新冒出来的青色胡茬。
有一点痒。
皇太孙闷声笑了起来,捉住她的手指,往她指尖呵气。
元春面上也露出一点笑容来,听皇太孙很是认真得将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她问:“这玉佩有什么意思吗?”
皇太孙歪头思考了一下,慢慢道:“皇祖父见到这块玉佩,就能明白孤今日的冤屈。”他珍爱得抚摸着元春的眉尾,低低道:“所以,你千万要记得。”
这一刻。
月色,雪色。
还有皇太孙眸中温柔的神色。
成为此后元春独行的岁月里,那唯一的亮光。
交代完玉佩的事情,皇太孙将元春抱在干草堆上,自己却起身离开。
“殿下,您会回来的,对吧?”元春从干草堆上努力撑起身子来,望着向院门走去的皇太孙。
皇太孙立在原地,停了一停,终是转过身来,坐回元春身边,指尖怜惜得抚触着她的唇边,温柔地望着她道:“孤会回来的。乖,闭上眼睛,睡一会……很快,等你睡醒,孤便回来了……”
皇太孙的声音像是温暖的泉水。
贾元春被蛊惑了一般,恋恋不舍得阖上了双眼,她的确已经太累了,又受了这么重的伤……
“带孤去见靖亲王。”
她听到他对守院门的狱卒如是说。
狱卒低而模糊的说话声,开关院门的吱呀声,渐行将远的脚步声……
都去了,都去了。
唯有一轮寒月,清辉铺满雪地。
当夜,便有人将元春接出了马厩。
皇太孙病逝在某个雪日。
消息是这么传的,真相谁也不知。
贾元春知道的时候,是她被接出马厩的第三日,她正独自趴在宫里的某个小房间里。
她流了很多很多的泪水,做了很多很多的梦,梦到那个允诺会回来的人很多次、很多次得与她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