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元春知道既然安玥郡主还能直接问到她面前来,就代表她还当俩人是朋友,倒也不是很紧张,一面看四周可有阴凉处,一面道:“我的事且不忙,你先说内贼的事吧。”
“我偏要先说你的事儿!”安玥郡主瞪着她,见她左顾右盼的,更生气了,“你且看着我!”
贾元春无奈,只好站在大太阳底下,笑着看着她。
“那靖亲王世子护着你出去,不损你名节,你便欢喜他了,是也不是?你还给他留了珠花上的珍珠做信物,是也不是?”
贾元春有些牙疼的吸了口气。
说起来,算有这么回事;但又不是安玥郡主说得这么——直接。
“你别想抵赖!”安玥郡主又拿扇子戳她,“你可知道我气你什么?一来竟将这事瞒着我!咱俩认识以来,我可是什么都告诉你了,就连对皇太孙的心思也没半点瞒着你。前些日子还告诉你说我母亲逼我嫁人的事——你倒好,什么也不同我说!”
贾元春张了张嘴,想说话,被安玥郡主一个眼神冻了回去。
“你别抵赖!我这些都是查证确实了的事儿!又有什么好抵赖的?这儿也没旁人,我也不会拿这事儿把你怎么样。就这样,你若还瞒我,便当真是没把我做朋友了。”
贾元春不敢说话了。
“二来我气你什么你可知道?若你早告诉我这番心思,说不准在草原上我便能助你成了心思。那谢鲤我早告诉你她不是什么好人,你不听,好了,被人趁虚而入了吧!凭着一朵没有珍珠的珠花成功嫁入靖亲王府了吧!”安玥郡主口中噼里啪啦,活像一只小爆竹,“你这么聪明,什么都不同我说,什么都知道,你倒说说谢鲤怎么会知道你同靖亲王世子的事的?”
贾元春其实心中隐约猜到了,但是这当口要真顺着安玥郡主的话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肯定把她气得要一跳三丈高,因只摇摇头,望着安玥郡主笑道:“这我可不知道了,想来你是要惩罚我不同你说靖亲王世子的事,让我猜上一猜了。”
“哼,我是那么小气的人么?”安玥郡主浑然不知踏入了圈套,睥睨了贾元春一眼,表示自己跟她是不同的,“这绿翘是我大嫂的人,我大嫂你知道么?郎氏!那靖亲王世子生母是什么人?郎氏!这俩都是一家的,原本是联手想将我糊弄到靖亲王府去。我猜我大嫂是知道我那会儿痴迷皇太孙,怕我闹出什么不好收场的事来,影响她女儿说亲。”她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气来,“算计到我头上!”
贾元春在心中默默地为安玥郡主大嫂哀叹一声。
“至于谢鲤怎么搭上的郎家这条线,我就不知道了。她那会儿在太后身边服侍,兴许是从周贵妃处认识了郎氏,不管是我大嫂那个郎氏,还是靖亲王世子生母那个郎氏,总之——”安玥郡主说了一通,最后言简意赅得概括道:“因为你瞒着我,结果被谢鲤抢了心上人,自己还差点给送去和亲!瞧瞧!多么惨烈的教训!”
贾元春一脸沉痛,“我深切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装!接着装!”安玥郡主毫不留情得拆穿她这没诚意的道歉。
“其实吧。”贾元春想一想,神色稍微认真了些,“我倒也不是故意瞒着你,只是后来跟你熟悉起来的时候,已经不在意靖亲王世子了,便也没觉得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安玥郡主斜眼看着她,似乎在评估她此刻说的话是否可信,“那人被谢鲤抢了,你也没感觉?”
“当下还是有感觉的。”贾元春回忆了一下,“当时一着不慎就要被送去和亲了嘛!还是有点生气的。”这事说到底,还是阿音出于要帮她的目的做了相反的事情,但是这真的不太好跟安玥郡主说,她顿了顿,继续道:“但是现在想来,还该谢谢靖亲王世子妃。”
“谢她?”
“是呀,若不是她,我又怎么会来到太孙殿□边。”贾元春抿唇一笑,整张脸都仿佛在发亮。
安玥郡主脚底绊了一下,“等等——你说的,该不会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贾元春忍笑扶住她,“不同你说,你来怪我:同你说了,你又做这幅样子。”
“你放弃那个一辈子做女史的念头了?”安玥郡主瞪圆了眼睛。
“你不赞成?”贾元春歪头看她。
安玥郡主把眼睛瞪得更圆了,“我为什么不赞成?难道我看起来像你一样蠢么!”
贾元春“噗嗤”一笑,“是,你不蠢,你简直是天底下第一聪明人了。”
安玥郡主却一脸不满意得盯着她,“我还是天底下第一美人,天底下第一才女,天底下第一……”她还要说,贾元春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了。
安玥郡主却没同她一起笑,有些不快得哼了一声,“这下好了,你们郎有情妾有意,这就凑做一对奔向幸福生活了。”她推着贾元春的肩膀,“打住,打住,别的我不想听了!”
贾元春越发笑得收不住。
安玥郡主“呸”了她一声,忽而自己停下来,想了一想,问道:“当日在草原上,皇太孙殿下为何要对你施以援手啊?说起来,在那之前你们也没接触过啊。”
贾元春听了这一问,口中道:“就不许这世上有一见钟情么?”
安玥郡主恨恨得瞪她一眼,“你再炫耀!你再炫耀!”
贾元春叹一口气,“好吧,可能是太孙殿下觉得让我这样的人去和亲,太堕国朝的体面了。所以才施予援手,把我给留下了吧。”她应付着安玥郡主,心里却又想起小冯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