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完那些咒骂之语,岳不群又看向慕容复,只见他与曲非烟已经换了个地方,正在观看恒山派的剑法。
看着慕容复似乎毫不设防的背影,岳不群眼中闪过一抹阴翳,脸色阴晴不定,握剑的五指也不觉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但贪欲最盛之时,他脑海之中,倏地浮现出慕容复在刘府大展神威,以及方才食指刻字的情形。像是一盆凉水当头浇下,岳不群脑子一清,贪欲尽灭,果断将剑远远抛开。
听到背后长剑落地声,慕容复嘴角微翘,口中说道:
“这魔教十长老好大的口气,尽破五岳剑法……剑招是死的,出招之人却是活的,能破死招,可未必破得了活招……”
说话间,他俯身拾起一把华山派的长剑,说道:
“比如那张乘风、张乘云用棍法破华山剑招,就是仗着棍比剑长,可如果我的剑上突然冒出一尺剑气,那他们的破招之法,便与送头无异。”
一尺剑气?
宁中则刚想说这不可能,再是内力深厚的高手,运劲于剑,也只能提升运剑度,增加剑上劲力,震飞、震断别人兵器,怎可能真有隔空伤人的无形剑气?
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见慕容复手持长剑,对着一处没有刻画的石壁随手一挥,剑尖明明是在石壁一尺之外空划而过,可石壁却嗤地一声,飞溅出簌簌石粉,绽出一道平直裂痕。
这一幕,瞧得宁中则、岳不群满脸麻木——他们今天已经受到太多震撼,到这时终于彻底震麻了。
岳不群心中更是无比庆幸,暗道幸亏我养气功夫深,做人也知进退,没有被独占五岳剑法的贪念冲昏头脑,否则我与师妹身死当场不说,华山派今天怕就要彻底灭门了。
同时他心里笃定:
慕门主的武功路数,看来跟气宗是一路的,不然怎可能有如此深厚的功力,挥出传说中能隔空伤人的无形剑气?
气宗的路子没有错,练到最后,就该有这么厉害!
至于为什么在此之前,从未听说过有哪位气宗前辈,能挥出这种凌空斩一尺的无形剑气……那当然是练气功夫还不到家,功力不够深厚了。
小小炫技一把,慕容复转身看着岳不群,宁中则:
“二位,魔教十长老攻打华山之役,虽然生在久远之前,但我也有所耳闻。听闻此役虽全歼了魔教十长老,但五岳剑派也在此战之中,牺牲了大量前辈名宿,以至各派剑法都失传了许多。如今这些失传剑招重见天日,不知岳掌门、宁女侠打算如何处置?”
按照宁中则的想法,五岳剑派同气连枝,自然是要函邀请四派盟友,前来观看剑法,把各派失传的剑法,以及各派被人破招的方法都学回去,之后再作钻研,把破绽补上。
不过岳不群才是掌门,她便没有立刻开口,侧去看岳不群。
岳不群略作沉吟,说出的话倒也没令宁中则失望:
“我意召集其他四派掌门,共观此剑法,请慕门主为岳某作个见证。不知慕门主意下如何?”
慕容复微微一笑:
“岳掌门胸襟广阔,实有古君子之风,慕某佩服。”
事情就此定下。
岳不群、宁中则夫妇即刻下了思过崖,去安排弟子给四派送信,慕容复没说要走,他们便也任他留下观看剑招——在见识过慕容复那凌空斩一尺的无形剑气之后,无论岳不群还是宁中则,都觉着招式这东西,对慕门主恐怕已经毫无意义了。
所以,他想看,那就给他看吧。反正以慕门主的手段,再精妙的招式,也只会被他一力降十会,轻轻松松碾作粉碎。
岳不群与宁中则走后。
慕容复将五岳剑派所有剑招都看了一遍,忽地盘坐在地,闭上双眼,进入记忆宫殿。
曲非烟一手举火把,一手提长剑,侍立在旁,为他护法。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
慕容复方才睁开双眼,对着曲非烟道声辛苦,又抬眼望向山洞一角,笑道:
“前辈既然早已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他目光所及之处,伫立着一座石台,在火把映照之下,于石壁角落投下一片阴影。
随后,就见一个白须青袍,神气抑郁,脸如金纸的老者,自那阴影之中缓步踱出。
正是风清扬!
风清扬迎着慕容复视线,缓缓说道:
“你何时现老夫的?”
慕容复道:“之前在下挥剑横斩之时,前辈刚好进来,想来也看到了在下那一剑。”
风清扬轻叹一声,“岳不群那蠢材和宁中则那女娃,都不曾现老夫。阁下不愧是能指刻石壁,斩出一尺剑气的绝顶高手……道破老夫行藏,不知有何见教?”
“在下百胜门主慕英名。”慕容复微微一笑,“想领教一番风清扬前辈的独孤九剑。望前辈不吝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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