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回头看时就发现竟是乔一涵来了。
郑执看着对方那张没有半点惊诧的脸,猜到他是知道了警察到访的来意,也就不再藏着掖着,在同事朝乔一涵出示了警方的身份证明后直接开门见山道:“今天上午有人看见你来过八楼,我们想知道你来这儿的理由,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办案需要,还请乔总和这位董总配合。”
说是问话,郑执的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那扇让他坚持了半天的门,董玉然看了眼乔一涵,还想说点什么,嘴才张开就被对方抬手按下了。
“我们都是守法公民,自然会配合警方的所有安排,上午我的确来过这里,为的是和董总请教一些瓷器上的事,我妈喜欢陶瓷,知道我们公司下面就有瓷器公司,所以让我来看看。”
郑执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知道了,不过库房我们还是想看一下,烦请二位配合。”
话说到这份上了,郑执是个什么态度已经再明显不过了,信不信的要看过“现场”和“物证”以后再说,而不是随便听人打两句包票就完事的。
乔一涵是干人事的,和人打交道的职业要听懂郑执的意思根本不需要费力,所以在和董玉然经过短暂的眼神交流后,强势半天的董玉然终于松口喊来了拿着库房钥匙的人,几下打开了库房。
门开的瞬间,一股混杂着灰尘的厚重霉味扑面而来,呛得门外的民警接连咳嗽好几声。
董玉然打开门就退到了一旁,朝里做了个请的手势,“郑队长,请吧。”
阴阳怪气的声音让郑执轻轻地笑了一下,没半点不适地借坡进了库房。
等到进到库房后,他才明白了乔一涵为什么那么自信敢让人进来,因为一眼看得到底的库房里明显是少有人来的,顺着墙角排列的木箱上落满了灰尘不说,连地上的足迹边缘也是新鲜得很,显然就是乔一涵口中说的他和董玉然刚才进来时留下的。
顺着足印所指的方向,郑执一路来到房间最里,指着一个木箱说:“方便打开看看吗?”
认清形势的董玉然事到如今知道再怎么也逃不开被查的命运,没说什么就老实地打开了箱子。
然而让郑执意外的是,箱子里放着的竟是件他没见过的东西。
“这是瓷制的围棋?”郑执不懂棋,平时在电视里看到围棋比赛也是直接调台的那种,按说他对围棋的了解也不会多,可有点他懂,比赛比到急眼时,围棋手下起子来力气也不会小,所以围棋的棋子肯定会选那种抗造的石头啊,再好点儿有钱点儿的会是玉石啊,瓷质的棋子……他捏起一颗在指尖上颠了颠,“这玩意儿这么脆,能拿来下棋?”
说这话时,郑执扭头看向那位乔总,郝天朗死时手里捏着的就是枚棋子,华科又有四位爱下棋的老总,而在这里,他又碰上了这么一盘摆放成谱的陶瓷围棋,说没巧合,他都不信。
“像您说的,瓷质的棋子会比玉石打磨出来的脆,但经过特殊工艺流程的瓷质围棋也能满足使用要求,何况买这个的人一般也不会拿它使用,而是拿来收藏陈设用的。”
郑执听懂了,“就是说乔总买来是想拿回去摆着的?”
被点了名字的乔一涵脸一慎,敛笑着说:“我也只是看看,还没决定。”
“哦。”郑执点点头,又拿了几枚棋子捏了捏,别说,虽然这玩意儿拿着有点轻,手感却不算差,滑溜溜的,做工真不错。
就这么看了一会儿,郑执放下手里的东西,原地转圈踅摸了一下四周那几个箱子:“你们就看了这一个箱子吗?”
“董总说库房有这么一套围棋我就来看看,我家老爷子没别的嗜好,就喜欢下棋,所以就来看看,至于其他的我兴趣不大。”
“就是没看喽?”
“没有。”
郑执向左跨了一步,手在旁边的箱子上轻轻揩了一下,“还真像你说的,这些箱子连个摸过的印子都没有,瞧这一指头的灰。”
“几个月前搁进来的样品,来时就弄得灰扑扑的,我也是忘了让人打扫了。”听出郑执话里话外似乎不像开始那样把他们当犯人审了,董玉然的脸色也渐渐缓和下来,就当放下戒心的她等着郑执一行收工撤离的时候,那个看上去只有一身莽劲儿的郑执忽然朝董玉然下半身的裙摆扫了一眼。
“能让董总这么爱干净的人弄脏裙子,还让乔总的袖子也粘了这么重的灰的,二位应该是蹲下来找什么了吧?”说着,蹲下身的郑执把手伸进面前两排箱子夹出来的缝隙里,没猜错,关乎腰鼓案的猫腻或许就在那儿……
楼下,因为突然发现的手机,本来已经准备好撤回局里的队伍又一次收住了脚步,各部门分工明确,有人负责联系车主挪车,其余的则围绕着“藏”手机的那辆车四周十余米展开搜索,看看是不是能有些别的发现。
作为没有权责的法医邢霏也跟着下了车,学着傅绍言的样子,蹲在离车两米远的地方看着同事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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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绍言像是碰到了什么愁事,嘴巴抿成一条线,手臂交叠,掖在腿弯里,一言不发。
陪着他沉默半天的邢霏看着他,终于忍不住问道:“在想什么?”
“晚了一步啊。”
?手机不是找到了吗?怎么说晚了一步。
知道她没懂自己的意思,傅绍言直接抬起手对着面前那栋大楼比画了一下:“物理学里的平抛运动,水平位移距离X应该等于初始速度V0乘以落地时间T。”
“这辆车离王勇落地有十五米左右的距离。”邢霏是个一点就透的人,这边傅绍言话才说完,她就立刻get到了他的意思,刚好地上有块石子,她直接捡到手里在水泥地上画了起来:“如果手机是和王勇一起落地,就算撞击使手机发生了新的位移,原理上人和手机也不会离这么远,所以……”
“有人在王勇掉下来后又另外将手机从楼上丢下来。”
“或者有没有可能是扔手机的人是在楼外的?比如乔一涵?”
看着眼前的女生没了做学生时的青涩,还能这么快地进到新角色里,傅绍言是说不出的欣慰,他朝邢霏笑了笑,说:“不是没这个可能。”
说完又拿起电话,“老郑来电,能有什么事呢?”
他的口气听上去很寻常,邢霏并没发现有什么异样,只是看着他一句一句听郑执说完,跟着“嗯”了几声挂了电话。然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傅绍言的心里正流淌着一股特别的感觉,那种感觉让他胸口闷闷的,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但他不想让邢霏看出他的情绪,说好事情,他挂断电话,再回头又成了之前那个温文尔雅却又意气风发的傅绍言。
“老郑让人去银行查下乔一涵的账,说是这个家伙勾搭上了八楼的一个有夫之妇,对方为了他想离婚,还给了他一笔钱。”
本以为会在乔一涵身上挖到点什么,却没想到郑执费劲巴力弄了一手的灰,却只找到了嫌疑人婚外情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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