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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娘子”

“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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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忠x卫嬿婉】《公公偏头痛》番外甘来

木棉花暖，雨打芭蕉。

西关城中一排排轩榭廊坊在缭绕的雨雾中犹抱琵琶亭亭玉立。

比起江南，同样烟波浩渺的岭南初夏倒是更被雨水眷顾一些。

初到广东，对嬿婉来说什么都是新鲜的。背井离乡来到这么一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越是陌生越是安心。

所谓大隐隐于市，他们改了名字，在城中买了个不大不小的园子落脚，不说有多富贵，却也没一丁点儿委屈。

嬿婉惊觉她其实对身边的这个男人知之甚少。

原来他祖籍广东，原来他其实姓蒋，李字不过是进了宫后随着他师傅叫的罢了。

第一次听他讲当地方言的那一刻，嬿婉瞪大了一双杏眼不可思议的瞧他，仿佛发现了新大陆，简直比多年前撞见他和郎世宁用洋文谈天儿还要震惊。

天气闷热，又是梅雨季，不下雨的时候，光坐着汗也能顺着脖子一个劲流。她有孕身子笨重，进忠只要在家便亲自用冷帕子仔细替嬿婉擦身，其中的房中之乐自是不足与外人道也。

“这两天闷些，下场雷雨就凉快了，你且忍忍，下个月就有冰镇荔枝吃了，小时候一到夏天我可盼着呢。”

放了手中的生意，偷得半日清闲的蒋老板打着扇子陪他家夫人在廊下乘凉。

“你还记得小时侯的事？”

“具体的都记不清了，零零碎碎只有大概。爹娘倒是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得阿公阿嬷。后来家道中落，六岁那年吧，被亲戚卖给了人贩子。”

进忠回忆。嬿婉没有遗漏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怅然，岔开了话题，嚷着让他教她说本地话。

他捏了捏她的鼻子，揶揄她。

“那可不好学。”

但白话再难也难不倒同样语言天赋过人的嬿婉，那时候学昆曲，苏杭吴语她不是一样学的有模有样。

果然不过数月，蒋家夫人已经是隔篱邻舍几位正房牌桌上的常客了。

“良时居开档果日，吓死人咩，黎佐咁多人，半个时辰未到，一天嘅定量夯不郎卖晒，不系你预佐俾我哋，我哋依家仲未有口福食到添！”

“三夫人真系识讲笑，梗系要多谢潘三爷同埋商会帮衬，我哋大当家先至拣咗位置咁啱嘅铺头，喺潘家中和行隔篱点有可能唔旺既嗻？”

良时居是他们开的第一家店，卖的是果子点心。本来是进忠做出来给嬿婉消暑解闷儿的，拿到市面上卖竟意外的受欢迎。

御膳房的手艺，特意请了名家定制的包装，店内装潢和伙计都是精挑细选过的。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两个字，讲究。良时居的糕点以贵出名，进忠深知，卖糕点，不如卖招牌。

这招牌怎么卖，左右不过是讲故事。二月二三月三七月七九月九，各有一套说法。初一十五逢年过节，总有理由让人心甘情愿的掏银子。

两广总督的长孙娶亲，前来吃酒的客人非富即贵，每个人带回家了一份良时居的伴礼，是进忠托关系孝敬总督的。

老爷们哪会在意这花里胡哨的东西，但通过他们，这名号轻松进了内宅。

一时间，良时居三个字在上流社会名声大噪，官宦富商家的夫人小姐都以能得到良时居一份限量发售的精装礼盒为傲，城中公子哥为彰显自己的身份地位更是愿意一掷千金，价格再一次被哄抬。

一般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可圈子里的买卖人都知道蒋爷是出了名的疼老婆。

嬿婉生产那日，虽不是头胎，但还是吃了些苦的。

等在房门外如热锅上的蚂蚁坐都不敢坐的蒋爷在接生婆出来说夫人出了大红现在已经没了力气的下一瞬冲进了产房。

男人进产房可是犯大忌的，接生的妈子丫鬟见老爷进来都吓傻了。

他顾不了那么多，抓着她的手，附在她耳边，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一遍一遍的唤她的名字。

“嬿婉，嬿婉，坚持住，你可以的，我就在这，我陪着你！”

“嬿婉，嬿婉！”

这期期艾艾的痴情样子让产房中的众人潸然落泪。

说来也是神奇，气若游丝的蒋夫人突然醒了过来，又有了力气，一翻挣扎过后，终于诞下麟儿。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蒋老爷进了产房的事迹在市井传开，人人都说他要倒大霉，生意是要做到头了。可过了几日话锋一转，故事便成了有情人伉俪情深患难与共的戏码，良时居因此又一次声名鹊起，于是大家又开始传蒋夫人如何如何旺夫旺子。

嬿婉的月子是进忠亲自伺候的，换做谁他都不能放心。他二人虽早已习以为常，府中的下人看在眼里通通不淡定了。

蒋小少爷的百日宴上，前来恭贺的妻眷内室们见到了肤若凝脂容光焕发的蒋夫人，哪还有半点生产时险些丢了命的样子。看来蒋老爷宠妻的传闻不虚，都道嫁了个好郎君的日子就是不一样，个个心生羡慕。当晚，在前厅喝的尽兴的老爷们儿们回府后莫名其妙的挨了家中正房好一顿数落。

糕点生意的招牌火了之后，便有其他同行效仿，但因成本太高，对家口碑太好，以至于没什么市场，可需求依然高昂。进忠看准机会，集“资”广益，招揽有兴趣的同行加盟，一年之内，良时居的分号遍地开花，一路北上，甚至进了京城，被王公贵胄追捧。

得到消息的进忠暗叫不好，擦了一把冷汗，眼看不能再这样下去，于是将商号买了，得了一笔巨款，金盆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