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玖忆捡了个奇怪的小家伙,小小一只,不会讨人欢喜。可池玖忆带回去,养大了,并取名为白清。
白清,清清白白,不染尘埃。
白清不会叫池玖忆师尊,亦不喜其他的师兄师妹师弟,更不许他人唤他白清。
池玖忆想知为何,便笑问:“小霸王,怎就不唤师尊,又欺他人呢?”
白清捏着衣角,小声嘀咕答道:“你给我的,旁人不能叫。”
江星垂躲在参天巨树树冠上,闻此言,大声冲下喊:“师叔,救我!师兄要吃人!”
池玖忆笑了,摸了摸白清的顶,又问:“为什么不许旁人叫?”
白清小手紧攥衣角,低回答:“我只有这么一个是自己的了。”
池玖忆去捏白清的一只小手。
之前还瘦得不似人样,不过眨眼就变得可可爱爱了。
池玖忆莞尔:“那我把我给你怎样?”
白清早就不是一无所有了。
自此白清又有了新名字,白不染。
从此,池玖忆是白清的了,而白不染是池玖忆的了。
白清被池玖忆觉时,是个三岁小伢子,但手染万人血债。
白清的灵魂是緅红色的,池玖忆见过那么多人的灵魂,却从未见过像白清那般罪孽深重到千方百计也洗不掉的。
只有世世为将军者,才能欠下十万人的血债吧。十万冤魂的仇恨,洗不掉,散不了。
无论轮回多少次,十万冤魂,亦在。
几乎所有人都怕白清,修得灵力的人更惧,因在他们眼中,白清身旁无时无刻皆有冤魂在惨叫哀嚎。
每当江星垂与其他几人叫白清怪物时,白清总会把他们追赶到何处归来山的山麓下的四季常青巨树上。什么都习得几分技巧的江星垂逃得最快,常常攀至树冠上哭喊。清宁是唯一的女弟子,身子轻巧如燕,往往立于较易断的枝桠上,希望师父快快来。
辈份最大的云深总躲了几会儿又跑至树下,喊树上的师弟师妹下来,骗说师父快来了。最小的秋唯落抱着粗糙的树干,闻言,松手落下,等大师兄云深接住。
池玖忆常笑着,踏满地梨花而来,一身纁色(浅红色)外袍显眼得很。他一扬,身影就落到白清身旁。
“小霸王,”池玖忆抬手轻刮了一下白清的鼻尖,笑问,“怎又乱跑到树上了呢?”
池玖忆偏宠白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唯独白清不信。
“师叔!”清宁哭喊着,“我快抓不住了。”
池玖忆闻声寻看去,清宁一手抓着枝条,一手抓着未雕刻好的木块,就算快坠落下也死不放开木块。
木雕师最重要的东西就是木雕了,甚比命还重几分。
清宁手中四不像的木块是她三日以来的成品――舞狮。
池玖忆一手抱起白清,一手抬起,几片黄叶飘舞似的带着江星垂、清宁落地。
三人齐齐聚到云深身后,似躲厉鬼般躲着池玖忆抱的白清。
池玖忆淡淡道:“怎又胡闹了?”
语气平淡温和,像在问小孩子玩闹得怎样吧,但他们五个都知道,师叔生气了。
才五岁的白清双臂紧搂池玖忆的脖子,头埋在池玖忆肩边,闷声开口:“没有。”
云深亦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此时也羞红了脸。
云深被池玖忆捡回何处归来山之时才五岁,池玖忆一故识临终前邀池玖忆来,拜托池玖忆照顾好当时无名无姓的云深。
他问他何名何姓,池玖忆指云山迷雾答道,“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你名为云深。”
六年,时如光跃。池玖忆又66续续地带回四个孩童,其中最喜爱白清了。
除了白清外的五个,皆为池玖忆故人临终前所托之徒,因他们已拜他人为师,而池玖玖忆又与他们的师父常互谈修炼心得,便让他们称池玖忆为师叔。
唯有白清才是池玖忆之徒,唯一一个,永远的唯一。
云深硬着头摇头:“以后不会了。”
再也不敢叫不染师弟怪物了,师叔生起气来比怪物还可怕。
池玖忆颔,江星垂、清宁、秋唯落跟着点头,让云深有些哭笑不得。
不是,师叔点头,你们怎么也跟着点头?
池玖忆转身,又侧目道:
“狮子,雕得很可爱。”
话音未落,池玖忆抱着白清的身影消失。
清宁在眼眶中的眼泪打转,好半晌才说:“是舞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