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所穿的浅灰色白色短袖过于宽大了,轻易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如瓷般完美的半个肩头。
他缩进了被子中,全身蜷缩,只留了个顶在外。
“随你意。”白清还是有些困。
黎散又笑了,应了声好,隔着被子从白清后颈处一直顺到腰身,仿佛在顺毛般。
在何处归来山上,白清是有时贪睡的,有时若无池玖忆哄着睡,几天几夜都不肯合眼。
于是他总结出了哄白清入睡的法子,便是从后颈一直抚到腰身。
白清更因困了,犹豫不到半秒就选择信黎散一回,反正白清是不死的。
白清终于学会适应这股温热了,心跳缓缓如轻风。
在何处归来山时,白清十至十三岁的时候,是最不喜睡的,以至于白清从三岁来何处归来山到十四岁都是和池玖忆一起睡同一床榻。
可即使是睡一同床了,白清也不安分。
有时池玖忆半夜忽醒,往前一探,准是空了。
因为人又跑了。
这可导致池玖忆需深夜几更满山地寻人,依靠气息来寻,可风中处处皆是白清的气息,岂是轻易寻得见。
若云深等四人梦中乍醒,望窗外一看有红袍或白衣之人途经小道,静无声响。莫怕,是池玖忆在和白清捉迷藏,而非红衣女鬼或白无常来索命的,只管合眼睡下便好。
有次池玖忆寻了一整夜也不见人,心一急,使了寻人的小法术,却觉白清竟出了何处归来山。
白清不喜下山,否则便不会有池玖忆屡次携白清下山了。
那时池玖忆一下山路便瞧见了白清,因白清离何处归山内外界线分划不过半步。正在折纸,一旁的清旻剑上插有一尾足堪比池玖忆一臂之长的银鱼。
放了纸浮灯,白清便乖乖的与池玖忆上山。池玖忆背了白清一路,白清便睡了一路,清旻不动声色尾随其后。
十二岁的白清早已有了本命剑,剑道也是无需池玖忆考虑,来得无声无息。
池玖忆不知清旻剑的来处,但在白清抱着已有他一人高的清旻剑时,池玖忆只会笑言:“剑重不重?人才这么点,剑都比你还高还重了。”
池玖忆自然收获了白清的抬眸看一眼又垂眸无视,不过他是诚心担忧白清,轻的可怕,他抱着都生怕。
当池玖忆问起白清从何处学来的剑法,他只得到了白清脱口而出的:“你别管。”
池玖忆自是不管,他在意的向来只有白清这人。何况,白清所说的不是“与你无关”,足以令池玖忆愉悦许久了。
那一日秋唯落抱着略小于他脸的清蒸鱼头边啃边嗦肉,还含糊的问,如果师叔和师兄吃不饱怎办。
清宁要了鱼尾,爆炒后配碟花生豪放不羁地吃,不是翘起腿,而是把腿搭在单人专用小桌上,自然是有些许豪放了。
云深与江星垂各一边鱼腹做粥,险些吃得胀死,但那鱼粥鲜得值粒米不留。
而鱼鳃边的那点鱼肉自是在池玖忆喂给白清的碗中。
民间早有俗语,走兽蹄上筋,飞禽掌中宝,游鱼月牙肉,甲鱼裙边料。这鱼最值的便是月牙肉,池玖忆第一想到的便是炖给白清补身体。
而云深四个对此毫无怨言,因鱼是白清得来的,他们凭什么还有怨言?
下锅落入鱼腥去,小火陶罐慢慢熬,青葱姜蒜加豆腐,熬化一碗白玉汤。窗外林间鸟探头。
那一日依稀有些印象,是六月二十一日,正值夏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