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死了!引狼入室,害死了他自己!」聽海凶神惡煞,似要撲過來將聽山咬死,「你們都是些忘恩負義的東西!」
聽山又怕又愧,蹭著地往後躲。
沈星河恰好牽著方小杞走過來,在兩個道士中間頓足。聽海險些撞到沈星河腿上,倉促抬頭,變了臉色。
沈星河睨視一眼聽海:「你殘殺幼兒,血債纍纍,就算你待他有湧泉之恩,也不是相挾的理由。」
轉眼看向另一側的聽山,語氣仍冷,只是稍稍壓低了聲音:「聽山,此等惡魔,人人得而誅之,大義滅親何錯之有?」
他沒有再廢話,頭也不回地吩咐道:「圍住旺福祠,任何人不得出入,亦不得移動屍體和物品。將嫌犯們押入大殿,連夜就地審問!」
說罷拉著方小杞朝祠內走去,卻沒在大殿駐足,直接繞過金童玉女的塑像,穿過門洞進了後院,找了一間乾淨的廂房將她牽進去,這才收起笛子。
「被獸類抓傷不可大意,我已差人回城,太醫很快就來,請他給你醫治……」
方小杞隨手點燃了屋裡的燈:「不用了吧?我小時候經常被小貓小狗抓傷,什麼事都沒有。」
「以前是以前。有本官在,不能放著不管。」
沈星河發現她不止臉上、脖子有抓痕,身前身後幾處衣服破口也在滲血,不由眉頭緊皺。
方小杞忽然低呼一聲:「哎呀!」
他心中一緊:「怎麼了?傷處很疼麼?」
「不是。」方小杞指著牆上,「這畫像嚇了我一跳。」
沈星河抬看去,燈影下,照出牆上掛的鐘馗畫像,是一幅普通的掛畫,畫中鍾馗一如既往地威風。
沈星河環視一眼這廂房,蹙眉說:「民間有懸掛鍾馗像安宅辟邪的習俗,可是,要掛也該掛在院門、廳堂一類的地方,怎麼會掛在一間臥房裡?」
方小杞說:「這很正常吧,我小時候臥房裡就貼著一張。我爹說,鬼怪害怕鍾馗,臥房裡貼一張鍾馗,小孩子不做噩夢。」
她從未提過小時候的事,沈星河不由看著她,想聽她多說一點。
方小杞卻拿著藥盒瞅他一眼,問:「嫌犯還在前邊呢,你不去忙嗎?」
他回過神來,說:「這就去。你傷處頗多,上藥怕是有些麻煩,我差人就近找個村婦幫你……」
方小杞趕忙擺手:「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就行……」
沈星河已退了出去。
第59章聽海妖道
旺福祠大殿中點了數支火把,金童玉女塑像的臉在晃動的火光下忽明忽暗,光影讓泥朔的臉似有了忽喜忽悲的表情,透著神秘詭譎的意味。
香案上的香爐和供品被清走,沈星河將它當成書案,落座在案後蒲團上。
他心情甚是不好,臉色顯得森白,在陰森的神祠大殿中,他倒更像一尊凶神惡煞的神像。
今日沈星河把手底下的人全帶過來了,兩側分立著八名差役,儼然將神殿變作了臨時公堂。中間,跪著聽海、聽山,一對夫婦,還有一個猴。
婦人和男子被反綁著手臂跪伏在地上,男子背後中的箭已拔去,傷處做過簡單處理,倚著婦人勉強能跪住。
猴子手掌的箭也拔去了,右前爪裹著布條。為防它傷人,將它四爪綁了,它拼命扭動到男子身邊,緊緊貼著他,一對金目卻狠狠地瞪人,時不時示威似地呲牙。
這三位當中數這猴子最凶,所以數它捆得最結實。
沈星河沉寒的目光緩緩掃過大殿。一時間所有人噤若寒蟬,大殿中靜默得落針可聞,唯有殿外傳來秋夜裡不盡的風聲。
沈星河森森然開口,話音像掠過空曠的一道陰風:「自己招。」
下跪諸人一時沒有吭聲。季楊在一邊虎視眈眈,他看得出他家大人不想多說話的樣子,便抽出橫刀幫腔,刀尖先指住男子:「你們是什麼人?還不快招!」
季楊特有的漏風嘴讓他說話的聲音顯得粗礪。他個子瘦高,自打當上班頭,腰板也直了,氣勢也足了,耍起威風來,宛若神殿裡的哼哈二將之一。
男子大概是箭傷疼痛,渾身微顫,一時說不出話。倒是身邊婦人抬起了臉。
婦人三十多歲,長著一張鵝蛋臉,容貌不算出眾,卻有幾分江湖兒女的英氣。
她雙目泛紅,卻沒有淚落下來,言談清晰利落:「大人,奴家姓寧名折秋,這是我郎君,名叫薛白鑒,是薛家戲班的班主。孩子不是我們拐來的,是從聽海妖道手中救出來的!」
一邊說,一邊狠狠瞪向不遠處的聽海。
一直僵直跪著的聽海猛地轉頭盯住這對夫婦,雙目腥紅:「休要血口噴人!貧道與你們素不相識,花錢請你們來唱戲,人人都看到你們在戲台上殺了人,卻來污衊本道!什麼孩子,本道毫不知情!」
此人身上殺氣極重,此時揭下「仙人」面具露出真容,獰猙的表情十分凶戾,站在他身後的差役都被嚇得小退了一步。
寧折秋沒想到聽海全盤否認,氣得打哆嗦:「左東溪是我們殺的沒錯,因為你和左東溪都是食人惡鬼,你們該死!」
聽海吼道:「貧道只是受左東溪所請擔任旺福祠的住持,貧道什麼也不知道!」他被捆綁著,竟膝行著前沖兩步,似要上前撕咬。
季楊大步上前,一記窩心腳踢得聽海蜷縮起來。季楊呲牙道:「妖道好生兇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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