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周痕模仿著當時的情形,「她把這個燈這樣遞到我跟前,就是給我的意思嘛,我就拿著了。」
方小杞恨不得踢他:「你真是什麼東西都敢要啊!」
沈星河拎高小燈端詳,燈光投在臉上忽明忽暗,顯得目光格外陰沉:「鍾馗,又挑釁到本官臉上來了。」
方小杞瞅一眼周痕,發愁道:「上次也是有人借周痕之手,把畫著鍾馗的左東溪的扇子送到大理寺。怎麼可著周痕一個人用呢?」
沈星河哼了一聲:「柿子撿傻的捏。」
周痕不樂意地下抿了嘴角。
方小杞又忍不住護著:「您別這麼說,他只是有點缺心眼。」
周痕:「……」
方小杞心中忐忑:「大人,咱們要不要去長興街看看?」
沈星河想了一下,道:「長興街那邊很繁華,有不少貴府,現在過去也無從下手。我先著人通知金吾衛重點巡邏,其他事明日再說。」
*
深夜,昌樂街荒宅窗戶漏風的廳堂里,桌上擺著茗雀茶樓的點心盒,周痕對著盒子流口水。方小杞一手按住盒蓋,冷冷說:「好好想想,給你燈籠的小姐姐有什麼特徵,想出來就給你吃透花糍。」
周痕苦思半天:「那可是一大群小姐姐,花枝招展的,晃得我眼都花了,實在想不起來啊!」
方小杞掂起一塊透花糍。周痕做張口欲接狀,像極了等投餵的流浪狗阿禿。
方小杞卻沒扔過去,無情地道:「想不起來就別吃。」
周痕委屈萬分,頭皮都快撓破了。他撓頭的動作忽然一頓,冒出兩個字:「藥味。」
「藥味?」方小杞心中微動,感覺這兩個字熟悉。略想一下便記了起來。
上次調查左東溪的身份時,茶樓小夥計張小吉說過,與左東溪一起喝茶的人身上有藥味。後來,證實那人是游醫白不聞。遞給周痕燈籠的人身上也有藥味,難道……
卻聽周痕接著說:「小姐姐們走過來時,風裡都香噴噴的,可是,那位小姐姐把小燈籠遞過來時,我聞到一股藥香味,味道很淡,還挺好聞的。」周痕說起小姐姐就眉開眼笑。
方小杞回過神來——給周痕遞燈籠的是名女子,白不聞可是男的!她見過白不聞,他雖身形清瘦,但身高挺拔,扮成女子不太可能。
周痕的表情忽有些困惑,「那味道有點熟悉,我好像在哪裡聞到過。」
方小杞頓時睜圓了眼睛:「在哪裡聞到過?快好好想想!」
這一次周痕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了。他哭喪著臉:「我整天在街上跑,每天能聞到一萬種味道,說不定是走過哪家藥店門口聞到過的呢,這哪記得起來?」
方小杞又逼迫他一陣,也沒再逼出點什麼,只好把點心盒子塞給他,揮了揮手攆人。周痕歡天喜地抱著食子跑走,找角落吃獨食去了。
第86章被惹到的貓
次日,小雪初晴,街上人還不少。方小杞今日出來是暗中尋人的,穿公服過於招搖,特意換上自己的粗布冬衣,帶著周痕來到長興街,來回逛了一天,也沒遇到身上帶著藥香的小姐姐,給周痕買零食倒花了不少錢。
直到快要宵禁,她打發走了周痕,準備去大理寺向沈星河稟報情況,忽聽身後傳來馬蹄踏過薄雪的清爽聲音。她轉頭看去,看到沈星河乘在馬背,身披玄色大氅,在雪後清淡的夜色像一片化不開的烏雲。
沈星河俯視著她蹙了蹙眉,翻身下馬。
方小杞趕忙行禮:「稟大人,我與周痕在街面上找了一天,也沒找到那女子……」
沈星河目光苛責地打量著她,打斷了她的話:「你就穿這個在外面待了一天?」
方小杞被問得猝不及防,拘謹地拽了拽衣角:「這……這是我去年的冬衣。」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裌襖不知絮了幾兩蘆花,一看就顯得單薄,有的地方打著補丁。做了衣服後又躥個子,袖口侷促地短一截,看著的確寒酸。
沈星河臉色不善:「這也叫冬衣?」
方小杞費力地解釋:「這是幫主給我們做的。我們飛燕平時跑腿活動得多,幫主給我們做的棉衣都不厚,我習慣了,不覺得冷。」
沈星河心中火起:「你如今不是飛燕幫的飛燕,是大理寺的官差,明日去做件的!」
方小杞一怔,面露羞愧,低下了頭:「是我考慮不周,有損大理寺的體面。明天我就去成衣鋪做一套。」
沈星河意識到自己心急之下口不擇言,她誤會了。他想說點什麼補救,結果只憋出一句:「算了,你別做了!」
方小杞抬起頭,深感上官的情緒變幻無端,難以捉摸。
沈星河有些氣急敗壞,解下自己的大氅,往她頭上兜頭一扔。
方小杞從大氅下扒拉出腦袋,把大氅抱在懷裡,小心翼翼匯報起公事:「周痕記起一點細節,給他燈籠的女子身上有一股藥香,其他並無收穫。」
「知道了。」他側臉看她一眼,沒好氣道,「你抱著大氅幹什麼?」
「不是讓我替您拿著衣裳嗎?」
沈星河額角直跳:「我是讓你……」
不遠處一座烏頭大門突然從打開,一群家僕打扮的人行色匆忙地往外走,門內院子裡,傳來蒼老又急躁的嚷嚷聲:「去找,都去找,務必把高人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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